返回第二十三章:恍惚(1 / 1)谢灵运的小说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屋子里布置精美,雕花屏风,名贵的字画桌椅,却有一股难言的阴森。女子仰躺在榻上,嘴里一直喃喃道:“这是怎么了,把他的脸还给他啊!他的脸?”

卞清方推门而入,身后一道风声袭来,门又刹地合上。

“你去吓她了。”卞清方声音清冷。

躺在榻上的老妇人睁开眼,掀开被子坐在榻上,眼神浑浊,“她本就该死,”语气里有一丝厌恶,她摸着自己的拐杖坐直身子,“老身不过——”

“不过什么?”卞清方把刀抵在老妇人喉口,“怎么办呢,朕不想留着你了,朕想要你死!”

老妇人合眼,“那就杀了吧。”

“先告诉朕,那竹屋里的尸体是不是出自你手?”他问。

“老身不知道。”

“侍卫禀报时说,那具尸体没有脸皮,剥皮的手艺不是只有你会吗?”

老人咯咯地笑,浑浊的双眼紧盯卞清方,“不是老身,老身只剥过一人的脸皮,最后还被公子揭穿了。”

只剥过一人的脸皮。卞清方踉跄几步,手一滞刀啪地一声落地。

他想起和硕说卿肆还活着那天,他跑到暗室里寻老妇人的场景。

周围一片昏暗,

冰棺里装的人的的确确是卿肆,可和硕也说自己的的确确闻到只有卿肆会调的香。

他摸着卿肆的遗体不知所措时,老妇人出现了。她说冰棺里的人是假的,她说她剥了卿肆的脸皮安在这个人身上,冒充着卿肆。

现在又有人出来剥人脸皮了,所以又是谁呢?

卞清方落荒而逃。

宫廊那头,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卞清方一怔,朝那声源靠近。

有人在杖打宫女,开始还哭喊着。几杖下去,那婢子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忽地一杖又下去,似乎把她魂魄都打散了些。

一喜跟他说,安了在天牢里也挨了打。那些奴才以为她失了宠,进了牢,就没了畏惧。用鞭子抽她,脸上,手上,背上,都是伤痕。

是他的错。

男子不敢再往前走一步,生怕看见什么血肉迷糊的画面。

“是我害了疯病,是我疯了。”他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前行着。

天牢他还去不得,他要先去把药喝了,才好清醒些。对,喝药!

他缓缓地走着,嘴里不停念叨着,“喝药,喝药,喝药……”

撞到了什么,卞清方抬头,瞧到一个太监,他咧着嘴笑,“林二公子跳的是城墙不是摘星台,他变成一只狐狸,被古林里的猎人捉走了。”

迷迷糊糊间,那太监不知道扶他去哪了。他努力地挣眼,却看不清……

眼前景象一点点模糊,直到一点都瞧不见了。

“陛下,陛下?”

隐约好像听见了声音,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的脸。

“陛下,您醒了?”

这张脸不是他期盼的那张。

“谁让你来的。”

二者同在榻上,卞清方再蠢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是被算计了。

“陛下,您,您忘了吗?”

女子神色娇羞,欲说还休。

“到底是谁让你来的!”卞清方不耐烦地说,自己是不可能动这名女子的。

那女子掀开被子,忙下跪,慌张地说:“奴婢,奴婢不敢!”

卞清方哂笑:“都在龙榻上了还有什么不敢?你倒具体说说,你是怎么出现在朕榻上的,说得好了,朕有赏。”

“陛,陛下在,御花园——”

那宫女说话断断续续,欲言又止的。

“在御花园怎么了?”卞清方眯着漂亮的眼眸,“因为安妃是宫女,所以你们争相模仿。当时处死一个不算什么,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

那宫女跪在地上发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就都处死吧。”抬眸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安了就是安了,寻不见第二个安了的。”

“来人,”卞清方朝门外喊,“拉下去处死。”

“陛下,奴婢没有撒谎,陛下的确宠幸奴婢了!”

那宫女还不知死活地喊着。

卞清方倾身靠近那宫女,厉声:“这床榻安妃娘娘还没睡过呢,你怎么敢?”

“奴婢不敢,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那宫女被几个太监拖走了。

卞清方蹲在地上,看着手心字眼,痴痴一笑,“我相信自己不会动别的女人,可你信我吗?”

“那货痴傻,竟连寝衣都不晓得脱。”

卞清方像是给自己讲了个笑话,又咧着嘴大笑起来,“你不会信我的,你只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

“陛下,丞相求见。”

“让他在御书房侯着。”

卞清方爬起身,收敛了情绪。

“让人把褥子换了。”他扫了眼被那宫女躺过的床榻,努力地心平气和,“方才拖下去的宫女要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犯了什么罪。”

“是。”

……

“陛下的药呢?”卞清方的贴身太监问。

“一喜姑姑正在煎。”

“你过去说,就说煎完了送到御书房去,不要耽搁。”那太监嘱咐道。

“是。”

受了嘱咐的宫女绕前绕后,总算在药房见着了一喜,忙说:“一喜姑姑,陛下的药可好了?”

“快好了。”

“方才派人来催了,姑姑不要耽搁,直接送到御书房去。”

“好。”一喜点头。

……

“朕听说丞相对朕派谁去河户赈灾很感兴趣。”卞清方把玩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时候呈上来的珠子,神色戏谑。

“臣只是好奇而已。”

案下李安裕恭敬。

“好奇?丞相那么一说朕也好奇一件事,”卞清方轻挑眉梢,“丞相是怎么知道朕的手已经伸到聂阳了?总不见得是宁王告诉你的吧。”

李安裕惶恐,卞清方的这句话怎么答都是错的。若答是便坐实了他结党营私的名头,若答不是他又有别的罪名可以安。

卞清方冷笑,“丞相不会以为朕这就糊涂了吧,朕早就警告过丞相不要仗着自己聪慧,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李安裕一惊,“臣不敢。”

“不敢?”卞清方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狠戾,阴森道,“你有什么不敢,朕现在告诉丞相,朕要派去河户赈灾的人就是丞相。”

看着卞清方猩红的双眸,李安裕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许久,他捏紧双手,麻木地说:“臣是来递折子的。”

御书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燃起香了。熏得久了,卞清方头痛欲裂,就要发作。

倚靠在案上,却听不清台下人言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