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521路公交车刚停靠站点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等候的人太多，陈心然将右手的购物袋转向左边的位置，她已经被上车的人挤在了后面。此时，车里已经爆满，再想挤上去已是不可能。

但还好没挤进去，健米约她到肥犇仔烤肉店碰面，正好和她要去的方向相反。

没有多作停留，便拦了辆出租车，前往约定地点。

这家烤肉店，店面不大，但有浓浓的深夜食堂的味道，习惯了这里的人，夜幕降临时，总会走进这个香气扑鼻的小屋，暖一壶清酒，围着烤盘聊天。

现在并非晚上，客流不大，刚好图个安静。

陈心然走进烤肉店，看到健米那儿的桌子上摆满了未烤的菜肴，棒打里脊肉、黑椒牛肉粒、雪花牛肉片、奥尔良鸡脆骨、金针菇……

至少三四人的份量。

陈心然把东西放到地上，揉了揉胳膊，疑惑地问：“还有人来吗？”

健米摇头，开始把各种各样的肉夹在烤盘里。

烤肉滋滋发出声响，经过炭火的洗练，香气四溢。

“雪花牛肉片是这家的特色，你尝尝。”健米夹了几片烤熟的雪花牛肉给她，热油顺着肉的纹路下滑到盘里。

不久，在陈心然面前的盘子里就塞满了烤肉。

健米见陈心然干坐着，没有动筷子，就把牛肉夹到她嘴边，“我跟你说，这儿的烤肉真是一绝，你不吃，一定会后悔。”

陈心然嚼了几下，却像失去味觉一样，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陈心然愣了一秒，点头。

健米把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非常满足，“还有什么比一个吃货大口吃肉更快乐呢？”

陈心然刚叫健米的名字，她就端起清酒，试图让自己更洒脱。

“心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在你说话之前，请听我把话说完。”

陈心然抬眼，再一次与她的视线相交。她在等待，等待健米发泄，或是倾诉苦衷。

“心然，我欠你一个歉意，因为我害你被当成叛徒，不过有机会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她深呼吸，调整一下心情，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默了几秒，接着说：“我父亲得了胃癌晚期，所有人都劝我放弃治疗，可我偏不信这个邪，那么和蔼的一个人，命运凭什么对他如此不公平，辛苦了大半辈子，得到的却是癌症。”

她擦掉眼角滚落下的热泪，不服输回到眼里，“我需要钱，我要给他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把他治好。”

终于，健米宣泄了她那压抑了很长时间的情绪。

陈心然眼边的泪刚刚擦净，又有新泪覆上。她坐到健米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心然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不用谢我。”陈心然摇摇头，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需要钱的时候，丢了工作，又背负背叛者的名声，简直是雪上加霜。

“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烤肉吗？”

“不知道。”

“《人生一串》中有这样一段话，没了烟火气，人生就是一段孤独的旅程，所以几串烤肉，一杯美酒，就是平凡**的市井人生。而我这个市井小民，准备去体验新的烟火气了，祝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