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万里无云,天光晴朗。城内大型格斗场,四面八方之上,都站满了人,坐无虚席。
琉鸢也跟着去了。坐在北面的席位上,坐在最前面的一排。
“空海呢?”琉鸢左右张望着。
身旁的绛鸾面无表情道。
“他没兴趣。”
“今日是第几场了?”
“第四场了。”她坐的端正,气质清贵,有四面八方的目光投过来,瞧着衣着华丽,大都是权贵子弟。
“哦……”
“你伤还没好,不必忧心。”
“嗯!”一旁的清隽打着哈欠。
“这连宗门比试的手指头都比不上,委实无聊。”
“宗门比试很精彩吗?”琉鸢侧头问。
清隽的脸上有几分漫不经心,搭着清儒的肩膀。
“那是当然……”清儒将清隽的手拽了下去。
“跟这比试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这比试就算过了前五,也未必能进天玄宗。”
“为什么?”琉鸢问。
“后面还有还有各路高人的举荐,以及各个地方的前五。再进入候选,候选大概会进一百人。
一百人还要进入秘境,今年貌似还多了一道环节。”
“那往年呢?”
“往年进入秘境后,大概会通过三十个人,今年……说不定又要掉一半人了。”
“开始了。”绛鸾冷声道。
清隽识相的闭了口。
只见东光晨起的那一处,有金色的步撵,正在金光里缓缓摇曳,空气中有晨露的气息。
众人皆是拜道。
“参见陛下!”
琉鸢学着绛鸾的样子,微拱手低头,此刻听说是陛下心底一骇。
那不是同自已的父王差不多嘛?
周遭皆跪着,唯他们站立,琉鸢有些心虚。
正在普天之下同跪的时候,来了一个带着黑色方帽的,手里拿着拂尘。
“绛鸾仙者,陛下有请。”
“仙者不敢当。”绛鸾说着便同他提步向前走。
瞧见身后几人不动,却是道。
“陛下,请你们同去那处坐。”
“谢陛下!”琉鸢是摸不着头脑,也不懂他们坐在这里坐的好好的,非要去那处做什么?
虽是如此,琉鸢想到从前自已的父王,可就是不能忤逆,没人敢忤逆,当然她自已除外。
想着人间的王,应也是一样,容不得忤逆。
想着想着,便已经走到了东边那一处。
琉鸢在绛鸾的身后,抬着头瞧了一眼高处坐着的人。
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微微发福,肚子滚圆,睥睨着底下的人,八字的胡须,脸像是倒窝瓜,微微扬着下颚,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只一眼,琉鸢又低下了头。
像着模样的同绛鸾一样拱手。
只听得,那有些粗砺的声音道。
“少侠师承弦月真人?”
“不错。”
主要是到后半场了,其间黑幕甚多,皇族子弟该出场了,陛下便要亲自坐镇,以免底下有黑手。
绛鸾自然明白。
“下一场的时间快到了,陛下快开始了。”
“不急,容朕为你介绍介绍。”他的语气可谓是极客气了。
不远处,本在北边坐席上的封建,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过这陛下都在,还能用什么黑幕不成。
怕就怕封无尽这小子不成器。
片刻间,一女子着一身红色的衣袍,很是亮眼,肤白如雪,浑身上下散着一股傲气。扬着下颚,脖颈细长白皙,似高傲的白天鹅,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缓缓走上前转身,拜道。
“参见父皇。”他似乎很满意这个女儿,笑的眼睛都不见了。
“嗯,起身吧。”
“见过你旁边的绛鸾道人。”
“道人受不起,唤名即可。”
“真是谦虚了。”
澜汐转身。
“那便见过绛鸾师姐。”她抱拳道,与她平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更没有弯腰。
“也可。”绛鸾罕见的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意。她亦视而不见,低睨着转了身,没有回应,径直的走了上去。
红色的罗裙,铺开在台阶上,缓缓向上提去,一曳一停,那模样,倒真是狂傲高贵的不可一世。
琉鸢想起来从前自已是公主,可是这般欠揍的样子,虽然也觉得天大地大她最大,可也没有狂傲到这种地步吧。
从第一眼之后的形象,便是大打折扣。
直到公主坐下,陛下长袖一挥。
“开始吧!”
内臣尖着嗓子道。
“比试开始!”
一位白袍老者站在东北位置的中央空处道。
“第五场,二十进十,现在开始!”声音震透四方。
“是你们天玄宗的人吗?”琉鸢问。
“不是。”这人若是天玄宗的人,还有他们什么事?
不过绛鸾在天玄宗的地位应该不低。否则不会对于这等事,也有决定的权利。
某一瞬间里,琉鸢感到很庆幸,却又有些愧疚。她若是知道,自已与她一处的目的,会伤心么?会对自已失望么?但那一次,又确实是未曾多想便出了手,无意攀附。
她看了一眼绛鸾,她的目光却早已注视着底下的擂台,眼底有些冷,那种寒光是能迸出来的,让琉鸢心惊。
琉鸢也抬眼去看,擂台上,隐约可见是一个黑色的身影,和一道红色的身影。
交缠了几下,两人的实力明显不相上下,连琉鸢都瞧出来了,觉着有些无聊,这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炽烈的阳光洒在比武台上,至东边能看清台上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忽然现出了杀招,红袍被他逼的节节后退。
黑衣人手里还现出隐秘的银针,两人交缠间,封无尽低头看的清楚。
但是外场都没有瞧见,只看到。身着红袍的封无尽,挥手散出了一道迷烟,又被他用另一只手收了。黑衣人眯了眼看不见,被红袍少年一脚踹下了擂台。
琉鸢正眯着眼,却被底下一道道震耳的惊呼声,给惊醒了。起身拍掌的声音,更是如雷贯耳。
瞧见场内那红色的身影,站在台上,向众人挥着手。
一手拿着折扇,一手点头示意,笑的像朵花一样,琉鸢觉得有些眼熟。
更不明白,那黑衣人怎么就倒下了。
只有东边的人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