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中都有这人冷淡的样子，现在见着了却是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他堂堂魔教教主在她面前，倒如同空气一般。

要不是被那双素来冷漠的眼睛轻柔地看着，他都要怀疑那些记忆是不是作假了。

似是对黎明很好奇的样子，那人笑着打趣。

“站那么远作何，本尊不是豺狼虎豹，又不会吃了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黎明：“.......”

她掀了掀眼皮，上前走了一步，靠近了木桶。

凌霭终于冲破了蒙蒙雾气看清楚了黎明眉眼，当看到她一袭什么都遮不住的红衣之后，那还笑着的眼睛深层涌起了狠厉的阴鹜。

要是他没想错，刚刚他站在门外许久了吧。

门外还有两个小贼。

在黎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他蓦然凑上前来。

修长如玉的手轻飘飘挑起了黎明的一缕发丝，状似不经意地问。

“叫什么名字？”

黎明似是有些疑惑，她薄唇亲启：“黎明”

恢复记忆之后好像更加难以捉摸了。

凌霭突然笑了，本就昳丽至极的眉眼笑起来像在昏暗烛光下泛起滚滚亮色。

“这名字，本尊中意得很，你倒是可以留下来服侍本尊。”

他突然俯身，鼻尖凑到黎明的发丝上轻嗅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翘着嘴角意味不明的看着黎明笑着说了一句。

“可我这人素来见不得别人替我做主，我只是吩咐下去找一个炉鼎罢了，那些办事儿的却直接将人送到了我的房里，你说，这一种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该不该罚？”

这种语气让三零硬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抖了抖问旁边的墨涧：“你感觉....现在的小丧尸怎么样？”

墨涧蹙着眉道：“很奇怪。”

不像是不认识主人，但态度不似以往亲昵，反而似乎一直在打量试探。

黎明听着两小只的话，心中到底是起了疑惑。

按照自己的预想来看，这人到现在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但这其中貌似出了点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差错。

凌霭掀起眼皮看着黎明，似是很认真等待着她的回答。

黎明片刻后点头：“该罚。”

买卖人口，买到了暗阁阁主身上。

确实该罚。

凌霭笑了：“你说的甚好！玄麒，把那些个办事不利的家伙都扔到后山去喂狼，至于他们找到这么好炉鼎的奖励嘛，就直接给他们的家人吧。”

“本尊向来奖罚分明，可不要因为这区区小事坏了本尊的名头”

炉鼎？

这又是做什么？

黎明感觉屋顶上有轻微响动，下一秒钟消失不见。

在她微微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脸上的面纱突然被人摘下。

凌霭的眼睛一亮。

“早在梦中见过你千百次，但在现实中却第一次相见，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精勾得那些梦中蠢笨如猪的东西欲生欲死，如今一看，倒是我想错了。”

期待了这么久，终于是不负他的期望见着人了。

“蠢笨？”

黎明蹙了蹙眉，很认真地问。

凌霭面色僵了僵，没有说话。

黎明看着他伸过来拿亵衣的手默不作声，对于他说自己是妖精，他是猪的这件事情无法苟同。

凌霭自说自话着，手却转个弯儿去拿了盘子上盛的一杯酒。

外面的黎天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他靠在槐树上看着院墙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张望一下教主院子的教众，伸手摘下了一片叶子。

蹲在草丛里面的十五手里捏着信号弹，只等着那魔教教主在美人引诱之下饮下毒酒，酒杯摔地的时候就放出信号弹。

可这迟迟没有声响，十五有些急了。

外面的人等得焦急，屋子里的气氛却是在焦灼。

凌霭听到了外面草叶子动的声音眼睛一转，下一刻，那杯酒就到了自己手中。

黎明眸光一冷。

“教主，这酒不可饮用。”

黎明说着就要夺取在凌霭手里的酒杯，凌霭却丝毫不在意地将酒杯靠近自己的双唇。

似笑非笑紧紧盯着黎明的动作：“怎么就不能喝了，你端给我的，是毒药都得喝下去不是。”

他看着黎明紧张的动作，端起这琼浆就挨上了自己的唇。

然后眼睛直直看着黎明的动作，猫儿似的眼睛想在里面探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黎明眼看着凌霭就要以身试毒，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直直向浴桶中的人伸去。

这毒名为封喉，只要一点就可毙命。

“此酒不可饮用，快放下！”

凌霭看着黎明伸过来的手眼眸倏然加深，下一刻的时候他攥紧了黎明的手腕，使力一拉，那穿着红色薄纱的人就浑身浸透在浴桶里。

“啪！”

那夜光杯碎了一地。

“砰！”

外面的红光一闪，黎天抬手掷出暗器。

一个全黑淬满剧毒的尖刺暗器从窗户上陡然射进屏风上，后面还跟着数十只。

每一个都闪着幽冷的寒光，不见血不偿命。

黎明面色一冷，来不及从凌霭的胸膛上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