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浮云遮月。
黎明抱着心爱的小熊猫,心中愉悦睡得正熟,外面突然传来独特的哨音。
那种风一吹就类似于尖锐的风刮过,呜呜响的哨子是放在暗阁独有信鸽身上的。
黎明将肩膀小心翼翼挪走,确保没有打扰到教主大人休息的时候翻身下床。
漆黑色夜色下果然在窗户边缘站了一只熟悉的雪白信鸽。
从它脚上取下纸条,黎明将它放进茶水之中,不一会儿便显露了字迹。
——赤练剑法可抵御寒气,武林大会获胜者可得
一月之前黎明曾让暗阁查探,这天寒掌除了练到第十重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祛除体内的寒气。
在这期间她也在想办法,空间里的东西倒是能治,但是这一种小毛病她空间里面的东西都治不了。
在她嫌弃空间里面的东西鸡肋的时候暗阁来信,看来是找到了。
三零和墨涧也知道主人最近在自己的空间里面翻找,但她找一次心情就不好一次。
墨涧以为黎明是找什么了不得的大宝贝,找不到了也正常。
但三零接了一句:“主人应该是在找那些最基础的灵植,现在找不到,生气了。”
墨涧:“.....”
是他孤陋寡闻了。
黎明这一个月来也陆陆续续收到暗阁那边来的消息,对武林大会也有所了解。
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在青城举办,由寻花宫作为东道主。
摩挲着纸条上的字迹,立在桌边的人眉眼微动。
这赤练剑法是历届武林盟主在交接之时,届届相传的秘籍,现在这武林盟主这么堂而皇之地让它面世。
虽是打这天下英雄共享的旗号,但就他买通暗阁杀手刺杀一事来看,武林盟赵永旭显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
他怎么可能拿让自己的东西进别人的口袋,而且让其余门派子弟日渐欣荣,反超自己。
若是猜的不错的话,这次的比武,除了惩奸除恶,灭魔教的由头,连这最后的彩头都是有问题的。
这样说来......
这赵永旭明显是借众人之手贪图凌霭手中的天寒掌!
黎明本来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和教主大人好好去转转的,但是现在看来只能由她一人先去探查这赤练剑法的下落。
暗箭难防,凌霭提早下山指不定会被那些人探得行踪,群起攻之。
黎明想到这里,拿起纸笔给暗阁的人回了信。
——关注赵永旭动向,查探赤练剑法踪迹
放飞了鸽子之后,黎明捏着纸条将它销毁。
指尖的虚妄之火一出,本来豆大点的火焰不受控制陡然变成一大团。
哄得一下之后,纸是没了,白玉桌子也没了,挡着床和桌子的精美屏风也没了。
放眼望去屋子霎时间空荡荡的。
黎明借着月色环视四周顿时沉默了。
三零猛地惊醒,一骨碌爬起来往外面一看,迷迷糊糊挠头笑了起来。
“....主人,你的能量已经扩散到这种程度了啊,咯~”
墨涧:“......我来收拾吧”
虽然说的是这一种沉重的话题,但三零却罕见的没有压抑。
有可能是瞧见了黎明头上那头罩顶的黑云....
那张宽大的雕花木床边虽是围着纱帐,但并不能遮挡多少光线。
凌霭被突然起的光亮吓了一跳,手摸到鞭子,刚撩开纱帐,站在空荡荡地上的黎明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站在地上的人身着白色绸衣,纤瘦高挑,墨发披散在削瘦的肩头,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浓密的睫毛忽闪。
仔细看好像全身都笼罩在懵逼之中。
他绷紧了唇,还没来得及笑呢那凛冽的目光就看过来。
他连忙收回手,趴在床上装睡。
黎明看见桌子没了,生害怕刚刚的动静吵醒凌霭,这紧张之下自然没有看见凌霭背对着自己偷偷笑。
次日清晨。
凌霭坐在散发着盈盈亮光的,触手生热的,崭新的白玉桌子面前,装模作样喝了口茶水问。
“我们的这桌子怎么越用越新了呢?要是早知道这卖家这么实诚,我当初早就多买几张了。”
黎明没想到教主大人会突然问起,明明她把这桌子已经弄得这么旧了。
但无奈人家追问,她只能拐了弯:“这商家早就不卖了吧。”
凌霭心中笑的天翻地覆,小人直打滚,但他还是用自己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对面坐着的黎明,轻轻咋了一口茶水道。
“我还记着上一次采买货物的时候,玄麒说那个卖货的老头还在呢,我们到时候下山去看看。”
黎明也喝了一口茶:“......嗯”
反正她说没了就是没了。
两人坐了半晌,凌霭的目光又放在了屏风上面。
“哎呀!你快看咱们的屏风!”
黎明扭头看那一模一样的鸟雀和祥云,问:“....又怎么了?”
“我记着几日前,我们把它挪过去洗浴的时候不小心溅上了几滴水,留下了印记,我本来还可惜着呢,没想到它自己就不见了。”
黎明手中端着的茶早就放下了,面无表情看着凌霭在这几天她换掉的家具上东摸摸西摸摸。
“你还发现了什么吗?”
凌霭腰背挺直,抬头望屋顶,眨了眨眼睛,捋了捋自己的衣袖。
“也没发现什么...”他无辜地抿唇,接着道:“我就是想赞美这些朴实无华的商家,竟然在暗地里偷偷为顾客考虑,这么实诚的人不多见了。”
黎明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接着面无表情站起来,然后走出去。
她可以确信他发现了,所以此地不宜久留。
“你干什么去?”
凌霭还假惺惺追着问了一句。
“我去给你煎药,一日三次,不可落下”
凌霭面色抽搐,愤愤地喝了口水,感觉自己这次败下阵来。
喝完了之后他放下茶杯,目光瞥到了昨晚的事故发生地点,于是蹲下身来,细细观察了下昨晚黎明彻夜修补的地方。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摸着墙角处的裂痕和地面上细小的碎痕,眼眸渐渐幽深起来。
他所知道知道的关于黎明的一切实在是太浅薄了。
他只知道这个人每个世界都能和自己遇上,即便是自己被类似于轮回的方式洗去记忆,但黎明总是能够找到“自己”。
从那些记忆中来看,黎明身份成谜,实力强横,那紫火也着实霸道,但还没有到这种不可控的程度。
但现在....
凌霭站起来抖抖袖子。
现在他不光是“恢复”了记忆,黎明的力量也好像出了问题。
这种种的不寻常好似意味着他可以冲破这种困扰了他多年的迷障,来触摸到最后的那个答案。
凌霭将鞭子放在腰间,舔了舔唇瓣,眯着眼看向窗外。
心中那一种莫名的预感却告诉他,这一种迫切的求知好像并不是好事。
黎明把药放在屋外的亭子里面,旁边的碟子里还有凌霭嚷嚷这要的甜蜜饯。
可看着教主大人一声不吭喝着苦巴巴汤药,还深思飘忽的样子。
黎明将蜜饯放在他勺子里,教主大人毫不犹豫吞了,回过神来才诧异地看了黎明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都是用药完才吃蜜饯的,哪里有药掺着蜜饯一起吃的道理?”
他嘀咕一句,又垂首下去一勺一勺喝。
黎明:“.....”
还是黎明看不过眼了,一把将勺子夺过来。
“平日里你是一点苦都沾不得,今日倒利索,喝半时辰的药。”
凌霭垂眸看已经见底的药碗,又看了看黎明手中的勺子,霎时间感觉嘴中的苦意泛滥,那呛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儿,堪称翻江倒海。
“你怎么不早说?”
他痛苦地死皱眉头,伸手就去拿蜜饯儿。
黎明递给他,拿起了一旁凉了许久的糖水:“喝这个吧。”
好半天凌霭才缓过神来,他神色恹恹地靠着柱子,眉宇间全然没了前些日子的难测和狠厉。
倒是多了几分委屈。
黎明心中轻笑,靠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声线浅淡。
“我明日要下山一趟去处理一些事情,几日便回来,你这几天好好吃药。”
“要走?”
凌霭闻声瞬间瞪大眼,扒拉下黎明的手握住。
“对,去处理一些琐事。”
黎明点头,没说要下山去寻赤练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