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一片漆黑。
“然后……然后呢?”庄沐愉努力地在脑子里搜寻着零碎的画面,她可以,她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还有什么!
“不要勉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庄沐愉,可以了,不用想了,睁开眼睛。”卓谨晏见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即刻出声引导。
再让我想想,我一定可以。明明是闭着眼,可庄沐愉却觉得眼前忽然有道白光闪过,耳边忽然出现许多杂音:
“游轮失火啦!游轮着火啦!大家快上救生艇”
“小愉,对不起!不要怪我……”
“小愉,妈妈在这里。”
“妈妈!不要!”
庄沐愉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冷!好冷!
海水……周围都是海水!
“你还活着干什么?庄沐愉,你应该去死,是你害死了妈妈。”
“是我……是我……”
卓谨晏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双手摁住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命令道:“不是你,你没错!庄沐愉,没事了。你很安全,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有我,我在。”
是谁的声音?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似乎划破黑夜而来。海水退去,冷意渐散。
“乖,我在,都没事了。”
庄沐愉猛地睁开眼,已是被他牢牢搂在怀里,他身上独有的清冽香气缓缓将她的思绪拉回,她不自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庄沐愉,你做的很好,已经过去了。”
听着他磁性的嗓音一遍遍在她的耳边说着安抚的话,他单手将她圈进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她的一颗心似乎终是回到了原位。
接着,她感觉额头微暖,是他轻轻印上的一个吻。
他的吻,带着他的气息,不带世俗欲念,更像是个承诺,将她脑子里的痛苦与扭曲,悉数击散。
可她的泪,却流的更凶了。
她放肆的缩进他的怀里,耳边传来他稳健有力的心跳,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她哭的像个任性的孩子,宣泄这半年来的委屈和不甘。
她哭的声嘶力竭,呜咽声随风穿过冬日里稀疏的梧桐枝丫,带着她的思念和执念,向远方飘去。
她太害怕了。每一日,每一夜,走的每一步,都如同悬崖起舞,进无路,退不得。
“知道了,是我的错,不会再有下次了。”卓谨晏搂着怀里娇小的人儿,轻声哄着。
他声线低哑,似乎在忍着什么。环着她单薄身子的手掌,因克制而青筋浮现。
因为职业使然,他做事总是习惯留三分余地,遵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天生淡漠的性子,也让他从来都不喜纷争。
不曾想,这些年来,他的理智与隐忍,竟是养肥了对方的胆子,让她受了委屈。
她卸下浑身的防备与理智,任由思绪四散像只猫咪一般缩在他的怀里,即使停了哭声,也不动弹。
他只是偶尔轻拍她的背脊,亦不打破宁静。
窗外偶然传来几声鸟啼,阳光透过琉璃窗洒在她犹带泪痕的侧脸上,平添几缕柔弱与妩媚。
回想起她前额细腻肌肤的触感,他忽然觉得有些渴,不经意间轻舔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