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沐愉偏过头,凝视着他俊逸的侧颜,咬紧了下唇。
而舅妈则是眼眶微红,无力的靠向椅背,攒紧的手腕渐渐发白。
或许不是每个女孩都喜欢富丽堂皇的豪宅,但绝对没有哪个女人不懂,独守空闺是何等煎熬痛苦,度日如年。
舅妈懂,庄沐愉也懂。
只是,世上没几个男人能懂,亦或是他们习惯选择视而不见。
庄沐愉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小时候一个人在家等妈妈。
每逢刮风下雨时,她都会抱着娃娃躲在衣橱里,自己跟娃娃说话,说着说着有时就睡了过去。
而这半年来,她几乎夜夜隔着房门陪着舅妈等舅舅回家。
不论舅舅如何在公司给她难堪,家里佣人给她脸色,她都没有搬出去。
不是因为真的付不起房租,而是她真的,不想,再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她明明好好藏在心底,层层封锁的那一丝脆弱,竟然,都被他察觉到了么?
所以,他是真的,想过了与她领证之后的生活么?
他在花园里说的那些话,不止是为了抑制住她的病情而说的安慰之词?
庄沐愉觉着自己仿佛站在冒着浓烟,岩浆滚烫的火山口,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如飞蛾扑火,灰飞烟灭。
可那炙热的火舌却又是那么明亮耀眼,诱人心魄,令她难以抗拒。
霍老沉默半晌,竟是无可反驳,沉着脸道:“这样,等天水涧建好,我让人准备文件,直接挑一栋,登记到小愉名下。这本就该是她的嫁妆,住不住你们自己决定!”
这次,卓谨晏并没有反对霍老的建议,破天荒的颔首表示赞同。
这可是卓谨晏自打踏进香园以来,头一次支持霍老的看法。
只见他口吻略松,气场微收,这满屋子里里外外的佣人们,似乎冰冻了半个世纪久的身子,这才敢动了起来,各自恢复了工作。
庄沐愉心里堵得慌,这可是上亿的房产,你们俩一大一小能不要以“番茄炒蛋要不要放糖”的语气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么?!
卓谨晏侧过脸来,褐眸如浩瀚星海般,眼波间温柔缱绻。他稍稍歪过身子,贴着她的耳畔问:“亲爱的,你想住哪儿?”
他蛊惑人心的魔咒一出,怂包庄顿时,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庄沐愉忍着发烫的耳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像捏碎了星光点点:“嫁医随医,你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哼!”庄启钊一双老辣狠厉的眼神直视庄沐愉,言语间竭尽嘲讽之意:“庄沐愉,演的可真好啊!”
庄沐愉面色微收,疑惑道:“舅舅,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庄启钊的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他清了清嗓音,眼神依旧停留在庄沐愉面上,可身子却微微倾斜于霍老,缓缓说道:“霍老啊,可惜啊,您眼前这位一表人才的卓医生。可不是面上看上去这般纯良!他也绝非小愉的良配。”
天水涧如此庞大的资产,他绝对不会让它落入外人的手中!哪怕一块砖也不行!
要不是顾忌着在霍家的地盘上,庄启钊早就恨不得让人将眼前的臭小子暴打一顿!
“舅舅,您难道忘了上次在云公馆,卓医生还替庄家解围的事么?”
要么就冲着她来,她无法坐视舅舅对卓医生的抨击。
“这小子,就是个上不了手术台,还心术不正的边角料医生!他跟小愉根本就不是真爱!”
“舅舅!”
庄沐愉正欲再次反驳,可庄启钊却冷笑一声,抢先出口道:“小愉,你以为这半年来,你为了得到你母亲的遗产,背着我们干得事,就没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