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眼神狠辣,脸上胜券在握的表情,使得庄沐愉的心里立刻涌进一股不好的预感。
随之,她的耳边传来舅舅当着霍爷爷和卓医生的面,声声坠地,字字清晰地指控:“你以为我们当真不知道,你为了得到遗产和你母亲剩下的股权,前后找了三十多个未婚夫的荒唐行径吗?”
庄沐愉的脸瞬间惨白。
庄启钊眼神中难掩得意,他转过脸,对着霍老,摆出一副难堪不忍的面色道:“霍老,本来这家丑不可外扬。但作为小愉唯一的长辈,我和她舅妈,都舍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她一错再错!”
他再次转眼看向庄沐愉,满是痛心疾首的模样:“没想到,小愉,你竟然做主如此荒谬之事!你和他,何来感情?不过就是你花钱买来,骗所有人的假象!你,你让我们怎么把庄氏交给你?
霍老,天水涧如此之大的工程,我庄启钊就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不能看着妹妹的心血化为泡影!”
庄沐愉脸上血色尽褪,双拳紧握。本是清丽透亮的大眼里,浮上痛苦之色:“舅舅!”
“小愉,是舅舅说的哪句话不对么?”庄启钊语调刻意变得轻缓,可却字字如刀俎凌迟:“这卓医生,收了你多少钱?
那12号还是22号未成的未婚夫。好像说你答应了事成给两百万?啧啧啧,看不出世风日下,连医生都出来干些见不得人的兼差啊。”
舅舅的话,矛头看似针对她,可字里行间却逞尽对卓医生侮辱之意,将脏水尽数泼向了他。
舅舅自然知道,霍爷爷疼爱她。他也绝不会去动摇霍爷爷对她的疼爱,那对庄氏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他只会打击卓医生,让卓医生在霍爷爷心中的印象跌入谷底,让霍爷爷出面阻止他们的婚事。
“小愉,你舅舅说的,可是真的?”
霍爷爷低沉的问话响起,庄沐愉的心,狠狠地颤了颤。
她的嘴唇微张,话未出口,庄启钊便抢先接道:“小愉!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人心隔肚皮,你要会看人,当初怎么会看走了眼,害的你母亲,我的亲妹妹死无全尸,葬身公海?!
我这次若不阻止你,难道要再看着有人因为被害么?”
庄沐愉本就预料到此次来首都,一定免不了要与舅舅起争端,可不曾想到,竟是闹到如此决裂的地步。
打蛇打七寸,伤人先伤心!
除了卓医生,大概只有舅舅最清楚,她并未痊愈的创伤应激障碍,怕的就是旧事重提。
她有一瞬如灵魂出窍般,看着舅舅怒目圆瞪,指着自己破口指责的嘴型张张合合,却听不清他在骂些什么。
直到,耳边传来他宛若利剑般清冽的声调,破开她混沌的思绪。
“庄董这话,便是诛心了。”
他的大掌揽过她的肩头,将她向他怀里轻轻靠去。
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青柠香气随着鼻腔沁入肺腑,像是溺水之人终是抓住了那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波涛汹涌的心思终是缓缓恢复平静。
她缓缓闭上眼,压下想要翻腾而出的情绪,鸦羽般浓黑的长睫微微抖了抖,再睁开眼时,已是眼底一片清明。
“霍爷爷,此次来,我确实想获得您的支持。我与卓医生的婚姻,以及我希望继承妈妈杂志社的愿望,我希望,您和舅舅,认真听完我接下来想说的话,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