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沐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尚影大厦的。
她的心跳和耳鸣声蹂躏着她的思绪。
理智被撕出一个大口,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像是鬼魅般在她身旁耳语:
你看,只要是你爱的人,就会遇到不好的事呢!
仿佛舅舅当时的话,一语成谶!
“庄沐愉,你已经害了你表哥,你妈妈,你还想害死谁?!”
她不断尝试想要稳住自己的心神,可她却根本做不到,就连手都抖得拿不住手机。
不行!她去找他!是生是死,都要见到他!
再次打开粉丝群,已经有人分享了医院定位,许多粉丝已经自发要去莲县看他,庄沐愉关上手机屏幕,小跑上车,一脚油门,打了把方向盘,将车子开离大厦。
白色的揽胜在路上飞速行驶,几个强插,越线,冲黄灯,庄沐愉把车开的飞快。
身后的保镖车亦紧紧咬着,庄沐愉也懒得去管,只不停的变换刹车和油门,脑子里就只有那一个目的地。
她强压着心中翻涌的情绪,从极甜的云端瞬间掉落到极苦的地狱,一颗心摔得稀烂也顾不上哭。
车子刚驶上高速,一辆黑色的宝马便出现在她的后视镜里。
许深的车技,明显好过她太多,高速上几个卡位就轰鸣着喇叭将她逼停在隔离带上。
许深从宝马里下来,疾步向她走来。
她降下车窗,脸上毫无表情,睨了他一眼,胸腔剧烈起伏着。
“嫂子,老大没事的。他让你别担心,莲县距离这里四个小时车程,他不放心你。”
“他不放心我就可以,那我不放心他就要干等着吗!”
庄沐愉从未在许深面前大小声过,此时的她,语调冷厉不带一丝温度。
“许深。”
“在。”许深被她陡然一喊,眉头突突跳着。
“你要是拦我,以后就不要叫我嫂子!闪开!”
贴着特殊工艺挡光膜的车窗缓缓上升,庄沐愉摁了喇叭,车子擦着许深身侧,再次驶入高速。
许深挠了挠头,感觉自己扎扎实实又炮灰了一次。
呜呜呜,情人节被虐狗也就算了,这简直是没人性啊!
他老大,真的没那么严重啊……
……
庄沐愉一颗心放在路面上,直到快要到莲县,路面从四车道变成两车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左右两侧都各跟着一辆车。
一辆是许深的宝马,还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应该是保镖的车。
两辆车原本是贴着她的左右两侧,路面变窄以后,许深的车便自动退到她的后面。
一路疾驰,她才在下午的时候到达了莲县。
驶入县城单行道的马路,街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县里啥时候有看起来这么好看的车子了。
而且,今天来的车子好像特别多啊!
但这个车队,太牛逼了咧!xiashurg
奔驰在前面,中间是个白色的看不懂的车,后面是宝马!
大人物啊!
平时县民们见的最大豪车也就是县长的那辆帕萨特了。
哪里见过这么多豪车,瞬间觉得他们好像穿越到了城里。
庄沐愉跟着奔驰开,她知道卓医生一定是知道她不听劝,执意要开来,所以让前面保镖带路。
县里的路,坑坑洼洼,偶尔还有牛群,村民的拖拉机经过要避让,但她的四驱却如履平地,稳得她都有些惊讶。
不过多时,奔驰就在一个灰白的小楼面前停下。
庄沐愉停好车,下车一看,年久掉漆的小楼门口,挂着“莲县卫生所”的牌子。
她根本没心情多看周围,只微微皱眉,对这里的医疗水平有些担忧。
抬脚踏进繁忙的卫生所,庄沐愉脚下的黑色及膝长靴在水泥地上踩出“啪嗒”的声响,惹得周围的人,都纷纷停下手边的事,侧首看向这个浑身上下写着“外来人”的陌生女人。
莲县很小,大多数的村民都互相认识。
这几日因为省里派来了什么医疗队,陌生人和车子进进出出,他们县上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得了疯症,不说话,叫也不应,靠近他还会伤人。
好像省里来的大夫说能治,他们也不知道真假。
但眼前的女人,明显就不是医生。
浑身穿的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样式,长得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她每走一步,就像身后有光跟着一般,像是电视里主持春晚的那些大明显一样。
身后还有个长得高高帅帅的年轻男人跟着,简直就像是古代的千金小姐出街的阵仗。
庄沐愉也从来没来过像莲县这样的地方,她从前放假的时候,跟着母亲的杂志社去各个地方取景拍摄,基本都是旅游城市,或是国外。
从来没来过真正意义里的乡下。
真的来了,才觉得这里和城里的不一样,那种直观的震撼,简直让她窒息。
他是要多热爱这份事业,才会这么亲力亲为的走遍这么多地方。
许深问了护士站卓医生的病房,有个看呆了的小护士愣头愣脑的走出来,将她们带上楼,沿着漆着一半白漆一半绿漆的病房走廊,指了指病房的方向,又红着脸匆匆跑开了。
庄沐愉深吸一口气,纵然听许深说过他没事,也知道他有精力安排许深一路跟着保护她,就说明肯定没伤及性命,可她还是害怕。
害怕看到他带血的样子。
那种蚀骨的害怕,甚至要比她在伦敦那个无助的夜晚还要糟糕!
她下意识放轻了步伐,明明一路疾行,可现在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却走得万般艰难。
许深护送她到门口,乖觉地退下了。
剩下的,就是他老大自己解决的事了,估计会有成吨的狗粮在天上飞舞伴随着限制级的画面,不大适合他这种祖国的花朵。
庄沐愉刚要摁下病房有些生锈的金属门把,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哭声。
???
她顿时停住了手边的动作。
“会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一听就是年轻女人的哽咽声,柔柔弱弱地从病房里穿透出来。
原来里面有人,难怪刚刚那个小护士没有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