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来今日开山兄没口福了,只能吃我家的青菜豆腐了。”祝老爹看着程砚笑道。
程砚举起着手中的鸡,摇头回道,“我实在是摸不清你是穷是富,这不是来找你喝酒都自带口粮,这是我自家喂的鸡,也算给你添个荤菜。”
祝老爹看了看程砚手里肥壮的鸡,笑着捋了下胡须,“这感情好,那咱们就先进去吧。你俩也别愣着了叫你们福婶子准备些下酒菜。”
我与落葵齐齐道一声是,便跟在祝老爹与程砚身后回了祝家。
程砚看见开门的福婶子愣了一愣,“这位是?”
“这是祝福媳妇,后面是他闺女,去年我起复之后,他们一家便又跟着我四处奔波。祝福带着行李坐船来,这几日耽搁在了路上。想来也快到了”祝老爹指了指言语和福婶将他们介绍给程砚。
“是了,我记得在京都之时你身旁跟着两个随从一个善文墨,一个会拳脚,全然一个纨绔子弟的派头。”程砚了然的笑笑。
晚间程大人要拉着祝老爹喝酒叙旧,我作为子侄自然是要陪着,还好两人只是酌,我稍微沾一些也不至于醉过去。
三杯酒下肚,二人便忆起当年。
也不知当年祝老爹做了怎样的诗词,程砚对祝老爹很是佩服。
“孟静兄,当年你若是参加科考,我这状元怕是都要让你夺取,奈何你是世家子,光是封荫得来的官位就足够我们这些子弟熬好久。”程砚端着酒盅同祝老爹轻轻一碰,笑着道。
祝老爹仰头干了杯中的酒,“哪里,我毕竟不善文章,哪里就下的了科场,不过就是学点东西好糊弄家里长辈罢了。”
“你啊,可真是没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我可记得当年我第一进京都,就见你与魏介锦衣宝马带着一干勋贵子弟,打马飞驰过朱雀大街。我当时便想膏粱子弟竞豪奢也就是这个样子吧。”程砚见我替他将酒盅斟满,笑着对我,“这你可不能跟你四叔学,端是扰民又危险。”
我看着祝老爹,忍住笑道:“哪里,四叔能文能武,还能行医济世,程大人不,我都不知道四叔当年有过这样豪气的过往。”
祝老爹捋了捋嘴边的胡须笑道:“当年不过是少年无知好争高低,没个怕,也肆无忌惮了些,你就不要讲出来,让我家这子听了笑话了。”
“唉,哪里是笑话,少年时我觉得那是纨绔之行,现在想想真是羡慕你啊。还有苏姑娘,当年我还很是替她惋惜了一番来着,那样济世善良的高门贵女怎么就被你给缠上了,现在想来自是佳偶成的好姻缘才是。”程砚一仰头又是一杯酒,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在幽州见到粗布麻衣背着药箱的祝大夫是有多惊讶,我是如何也想不到当年的之骄子怎么就变成了赤脚大夫,竟然还是军医中医术佼佼者。大抵也只有孟静当的起才二字,学什么都能一学就会还能学成其中翘楚。”程砚看着祝老爹很是感叹。
祝老爹摆摆手,连连谦虚,“少年时是好争胜,做什么都爱出个头,惹了不少笑话。后来是为了先妻,离了国公府,我也要想法子治好她为她学了医,无奈还是没留下她。已是当不起你这一句夸。”
程砚拍下祝老爹的手,再与他碰一杯,“你看你又来,我还想着能再见见当年肆意昂扬的祝四公子,我可是听了定州之事,你可是立了大功,收大冤、开商埠,利国利民。你若是不在外流落这些年,我怕是见了你都要拜上一拜。”
“唉,你这就是哄我来了,谁不知道你程笔架的大名,我可是挂着十二万的心,万不敢做一丝有违律例之事,不然呀,你程大人可是要一封弹劾奏疏把我打出去啊。”祝老爹与程砚酒杯一碰笑的开怀。
我举杯跟着凑趣,“来这明州第一日,四叔就跟我讲了程大人这程笔架这雅号的由来,侄也很是敬佩程大饶清廉高洁。”
程砚似乎很喜欢听人称呼自己为程笔架,虽是摆手,可笑意却爬上眼角眉梢:“哪里哪里,不过是上官一句挖苦而已。不过我听你来做知州,我是真高兴,这次溃堤之事,我觉得疑点甚多,有孟静在定能帮我参透其中迷障。虽修河款是有贪污,可这修河款从来都是没补齐过,这些都不足为奇。这修河官员我自是要参他,可这堤坝修的时候我也是去瞧过的,用料人工都没有太大披露。”
这溃堤之事难道不仅仅是灾,可是到明州第一,祝老爹便同我他沿着河堤一路暗访过来,也没看到人为破坏的痕迹。
我和祝老爹一同疑惑的望向程砚,等他接着解释。
“溃堤之时不过正月末,竟然有大块大块的冰棱被上游大水重刷下来。明州地处两淮之地,就算是再冷也不过结上一层薄冰连人都站不得。这次冲破堤坝的都是大块的冰棱,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明州、青州、郓州的地界上。”程砚将酒盅重重的磕在桌子上,皱着眉头道。
祝老爹皱眉深思,“这一段没有,可不代表上游没有,这河自西北来往东南去,西北冷,每年都要结上一层厚厚的冰棱。这凌汛很有可能是由上游而来。河水突然大规模被解冻,加之今冬雪又多,忽然解冻大水暴涨沿着河道奔流而下,造成了这凌汛溃堤之灾。”
河水大规模解冻,可冲下来的却是大块的冰棱,正月的气如何解冻。听着祝老爹的分析,我不由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推论,这冰会不会是人为破坏,爆破,冰面可以爆破。以我所见过的这个时代炸药的威力,想来也许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我看着祝老爹和程砚,心开口,“四叔,程大人我有个猜测不知当不当讲。”
祝老爹挑了下眉头,道:“你且来,我与程大人一起给你参详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