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会不会是有人用炸药在上游将冰面全部炸开,大量的冰块才会湍急而下,结的厚重的冰并不比大石头的破坏力,想来就是再好的堤坝都会被冲破。”我将心中的猜测娓娓道来。
听了我的分析,程砚愣了一瞬,忽然从位子上跳起来,就要往门外去。
祝老爹一把将他拉回来,“开山兄这是做什么,这外面黑灯瞎火,城门紧闭,你现在也不能冲出去看看河面是哪一段被炸毁的。”
“这眼下马上三月,我是怕耽误了春种,两淮之地是我朝粮食重地,这事儿必须尽快弄清楚。”程砚扒拉开祝老爹的手,神色焦急。
祝老爹示意我再给程砚倒上一杯酒,“你也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春种,这查访的事情我来做,你且好好安排春耕之事耽误不得。穿衣吃饭是比查案大了没边的事儿。”
程砚却又站起身端着酒杯,对着祝老爹郑重一揖,“孟静兄的是,是我莽撞了,这杯酒算是我谢孟静兄这一句之恩。日后这明州政事,有孟静兄在一定更胜从前。”
祝老爹赶忙端起酒杯,起身还礼,“当不得如此,开山才是这明州名副其实的父母官。为官一日,我也定当尽我一日之本分就是了。”
我站在一旁端起酒杯,陪着二人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可程砚人却没有坐下,“今日我便不再多做叨扰,这就回去安排灾民安抚、开垦荒地、保障春耕之事。”
“那,我就不多留开山兄了,冬随我送送开山兄。”祝老爹了然点点头,随后起身将程砚送往门外。
门口,我与祝老爹看着程砚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我想起不久前收到的那一方纸条,忍不住开口问道:“爹,你,会是谁损坏的河堤呢,三皇子、秦相或者秦相背后的大皇子。”
祝老爹回身将门插好,看了我一眼笑着道:“都有可能,不过秦相不等于大皇子。”
见我一脸困惑,祝老爹接着解释道:“秦相屹立两朝而不到,绝对不会轻易上了哪个皇子的船。至于三殿下向来思虑周密,如此精巧的设计倒是有些他的影子,不过你为什么不怀疑五殿下,雨晴的纸条上可是有他。”
赵琛这样的人,出手必然又黑又狠,这样看不出目的的行事方式不像他的风格。“毕竟在定州与他相处许久,他出手必然一击必中,这样的筹划,我看着不像他会做的事。”
“你信他?”祝老爹看着我笑着反问。
这个信字太重,祝老爹的反问让我有一些犹疑。
祝老爹一双眼睛里尽是了然,“你以为你知他,其实你对他一知半解。你知他外表看着放浪轻浮,内里却是重信守诺,可你又不足够了解他,他毕竟是这重重宫墙里长大的,心思哪有那么容易让你看破。”
这一番解释正是我心中所想,我很是认同的点点头,“所以我只是觉得是他做的可能很。”
祝老爹看着我摇摇头,“你啊,倒还算清醒。行了,也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叫祝福媳妇来收拾吧。还有,你的晨练这也断了有一个月了,明日起要练起来,不得松懈,知道吗。”
完祝老爹背着手踱着四方步进了正堂。
我走回东院的时候,落葵猫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我前后看看,发现并没有外人。
“你这是干嘛,脖子伸这么老长,在等我吗?”
落葵拉过我的手便往院子里走,“可不是,我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找人,祝辛不在,你也不在,可难受死我了。”
今日毕竟是落葵人生中的大日子,想来这会儿她正有一肚子的兴奋急需要一个倾听者。
不过她一面同我着话,一面却还是不停的往门外伸头张望。
“你到底看什么呢,外头乌漆麻黑的,难不成你看个都能认出些药材来。”我实在是忍不住开口打趣她。
落葵耷拉着肩膀看我一眼,“我就是纳闷,祝辛、祝庚怎么都不见人影,是你和爹又给他们派什么任务了吗?”
“今只有一件大事,那便是你祝二姐拜师的事儿,自然也没给他们派什么任务。再,你是想见祝庚、祝辛,还是只想见祝辛?”我戳戳落葵的桃腮,笑着问道。
落葵一如既往的坦荡,大刺刺地道,“当然是见祝辛啊,祝庚那个冰块脸。你问他一句,他答一句,能把人气死,我才不要跟他话。祝辛就不会,我话他都会认真的听,听不懂的他还会记下来去查明白。糕点蜜饯这些就不了,那日我了喜欢梅花,他隔日就去采来让常识帮我插在瓶子里,他采的花好,常识都夸他,他挑的大多都是打朵的,可以放在屋子里香好久呢。”
我想起雪院里那被折的乱七八糟的梅花,忍不住啧啧嘴:“他确实是有心了,他摘的可是我院子里的花,照顾花草的丫鬟第二可是哭的很伤心呢。不过他今晚是回不来了,爹把一众武卫都赶去住客栈了。”
落葵瞪着杏眼很是惊讶:“好好的,为什么啊,祝辛不在家,都不能听我我今日拜师是有多高兴。”
“还不是为了避开那位程笔架,不过明日他就回来了,你明日再跟他也不迟啊。”我笑着解释道。
“啊,”落落将头窝在双臂之间,委委屈屈地道:“那不一样,这么高心事儿,我想第一个让他知道。晚来就不对了,也不是不对,晚了我觉得就有些遗憾。再明日一早我就要去胡家听学,等见他也得晚上回来了。”
看着落落颓着脑袋,我也有些不忍心,现在见不着可以写下来啊。
我计上心头,抬手轻弹一下落葵低垂的脑袋,“要不你写下来,明日祝辛回来,我交给他。他看见的也是此刻你开心的心情,一点都不耽误。”
“唉,好主意。姐,你真聪明。我这就去写。”罢,落葵拎起裙子,两步并作一步到书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