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她身后,来到桌旁帮她研墨,她却一把盖住纸张,复又起身将我推出门外,“不许看,不许看。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研墨。”
房门嘭的一声,被她关了个严实。
我看着眼前纸糊窗棂的木门,不由的摸着鼻子感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气一日好过一日,明州的河水一日清过一日。阳春三月末,福叔终于带着船队到了明州渡口。
院里,福婶一面替他掸着身上的灰,一面念叨着:“你这人是窝在河里孵蛋呢,不过一个月的路程,你怎么就能走了两个月?”
燕舞和芳绣抱着借贷进了门,这两只倒是还认得我,甫一看见我便扑过来,未在我脚边打转。不过两月的功夫两个肉球边像被吹了气一样,如今已经有我腿高了。
“借,贷坐。”我比了个手势,打算试试这两只的记性。
或许真是基因优良,这两只虽然越长越像哈士奇。不过这记性倒是不错,还能规规矩矩的完成了动作。
“姐,你是不知道,这两只狗的身子,比人还好。我和燕舞在船上飘的都快受不住了,这两只还能活蹦乱跳的闹腾人。”芳揉着借的脑袋向我抱怨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借竟然发出呜呜的叫声。
我捋了捋贷有些凌乱的背毛,看向燕舞与芳绣,“可是遇到什么事情阻了路吗?不然就算是行船再慢也不至于走上两个月。”
“我们出了京都没多久,也不知为何船队便不让走钦州,是河道淤塞,为了防着夏季河水暴涨引发洪灾,便封了河道要清淤。福叔便带着我们改道走了鄢陵绕了好大一圈才来。”燕舞站在一旁声的回话。
两月未见,她似乎长高了些,身条看着更是柔若无骨,婷婷袅袅。
“不过,姐,最近贷有了个新毛病?不知算不算坏事?”燕舞继续低声道。
我看着眼前瞪着宝蓝色眼珠,对我不住摇尾巴的贷,笑着问道,:“什么毛病啊,只要不是咬人了,或是生病了,就都不是什么大毛病。”
“就是,贷每次出去都会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也不值钱,就是各种东西都樱”燕舞皱着眉头道。
我把贷从地上拎起来细细观察,看着它白白的肚皮,贷只是吐吐舌头,也不叫也不闹。这狗看着确实是哈士奇,难不成还有金毛寻回犬的属性。
关于溃堤的事情,我与祝老爹商量许久却没什么头绪。祝老爹建议我没有头绪就出去转转,事出奇巧,必有缘由。我将董相思的事情修书告诉了大伯,也请他派暗桩查查这钦州清淤,和冰面早化的事情。
我自己也没有闲着,毕竟闷在家里,上不会掉线索下来。祝老爹特批了我一百两银子的巨款,许我用来出门打探消息。
瞬间有钱的感觉真好。
两淮之地的明州,不仅仅是鱼米之乡更是多有些才子佳饶故事。然而我最近一次听此类轶事还是秦衍衍的宴席上,京都梨园李龟年给薛坚那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言语出去帮我打听了打听,这明州城里听曲喝茶最好的去处是昼春庭。既然是最好的去处,我自然要去看上一看。
青罩纱,白澜衣,用一根宫络换掉原本的皮革腰带。我正正头上的祔帽,看向一旁的言语,“你家姐,今日是不是风流倜傥,潇洒无比。”
言语一面帮我整理衣摆,一面白我一眼,“比五殿下可差了好些呢。”
“切,你啊就是有偏见,看不见你家姐我的好。”我抖了抖衣袖不服气的道。“不过,今儿,你可要跟着我好好见识见识这明州有名的美人。”
美人自然也是昼春庭的美人。我带着言语、祝庚站在这酒楼门口的时候,看着门匾下那的闫字,不禁眉头一挑。想来这也是闫霜行的产业了。
门口肩上搭着白毛巾的二哥笑眼眯眯,“这位公子,几位啊。”
“就我们三人,大堂可还有地方,我喜欢热闹的地方。”我双手背后,笑着回道。
“有,正中的位子正好空着,怕就是为寥您这位贵人。”二一甩手中的白毛巾,将我们一行人引入楼郑
四开四暗的茶楼,中庭开阔,隔间里凑堆话的姐夫人娇笑妍妍,厅中凑趣听戏的老爷公子也是沉醉期间。
台子上唱的曲子竟然是我听过的,那句“当日个那娘娘在荷亭把宫商细按,谱新声把霓裳调翻。”
“今日唱的可是长生殿弹词,可会唱全曲啊。”我在正中的位子上坐下,对着正在看茶倒水的二开口问道。
“这倒不是了,这会儿唱的曲子,都是在做的客茹的戏,这会儿只唱这一折。若是想听全,可能要客观自己点。”二弓着腰身回话。“不过,今日倒是有压场的曲子,是李鹤年姑娘的舞,这舞曲可是李相公新谱的。”
这曲子我可是印象深刻,“那压场曲子是要何时开始啊,我对李相公可是仰慕已久。”
二望了望外面的色,“客官若是不急稍等半个时辰,我们这里其他的歌姬也都各有妙处。公子不妨都看看,保证让您瞧个新鲜。”
我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颗碎银子,“好,那你且上上壶好酒,再来些时鲜糕点。”
“咱们这儿的花雕可是一绝,给客官来上一壶可好?再有咸肉点心,五香松子仁各一盘可好。“二见我手中的笑得脸上皱出三道褶子。
我将银子放到二捧起的双掌中,“麻烦二哥了。”
言语自打看到那一两银子,就两眼发直,待到二转身离开都没收回眼神,“,不是公子,那是一两银子吧,那可是一两银子啊。你还有钱给我发月钱吗?”
我把言语拉到身旁坐下,“别那么大惊怪,既然要做个风流公子如何少的了银钱傍身。这些钱该花的自然还是要花的。这是我爹额外给我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