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愣怔在原地的薛坚,无奈的摇头,我是真的看不懂这两个人,“薛少当家的,我也告辞了。改日再上门道喜。”
这边厢,我还没有同薛坚道别完毕,外面却突然传来刀兵相见的声音。
我连忙转身跨出院,只见外面衙役已经与武卫起了争执。
“住手,都住手。”
武卫见我出来,纷纷收了武器。
众位衙役之中却走出来邱轸池,“祝祝姑娘,在下前来捉拿逃犯李龟年,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这逃犯二字一加,罪责也是要加的。我对邱轸池弯身做了个福,“邱大人,误会了,之前此人深受重伤在我家养伤,今日他好了,我因着案情需要才带他出来的,还望邱侍卫原谅则个,毕竟我女子,做事不周全,竟忘了将这么重大的事情上报衙门。”
“既然是案情需要,那在下便不再计较,不过此人毕竟曾经刺杀朝廷命官,还是要带会有司衙门才是正途。这人在下就带回去了,还望祝姑娘见谅。”邱轸池将道理讲的明白。
我也不好再拦阻,毕竟他才是正宗的官,而我不过是个官家子弟。
“那这人就交给邱大人,不过他的伤才好,且他身后关系重大,邱大人处置的时候可千万慎重。”为了防止李龟年被人杀人灭口,我只好拐着弯给邱轸池提个醒。
邱轸池对我抱拳一礼,“谢谢姑娘提醒,在下还有公事,这就先带犯人离开了,告辞。”
罢,邱轸池便带着大队衙役押着拷上了枷锁的李龟年离去。
只是带着枷锁的李龟年似乎让薛坚乱了心,慌了神。
他顾不得手上的伤,突然拔剑而起向邱轸池猛地刺去。
“锵。”邱轸池剑鞘一挡,将薛坚的攻势卸去。
剑未出鞘,不过剑鞘几个闪转,薛坚便被邱轸池逼的退让开去。
“薛少当家的,请勿阻拦公务。”邱轸池对薛坚厉声道
一脸不甘地薛坚,却并未放弃,竟还要作势向邱轸池杀出。不知何时跑回来的茧,从斜刺里窜出来,一把抱住薛坚的后腰。
“少爷,那是朝廷侵犯,你不能去啊。你要是要救他,老爷夫人,还要全镖局的人都要给他陪葬啊。茧不怕陪着你死,可你让老爷、夫人怎么办啊。”
茧的哭诉,让薛坚找回了刚刚丢掉的理智。
他垂着头,单膝跪在低声,拄着剑,低声道。“薛某一时失了理智,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邱轸池的目标只在李龟年,如今人已经被他拿到,薛坚如何他并不在乎。
“邱大人,这薛少当家的也是我的友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饶他一次。”我不忍心薛坚如此凄惨,便开口替他求情。
见我开口,邱轸池便不再话,只是示意一干衙役随他离开。
我看着衙役离开的队伍,一时有些担忧,毕竟李龟年的恩公,毁堤淹田的幕后贼手还没抓到,眼下还是要和祝老爹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才能抓出这罪魁祸首。
祝老爹对此事只是摇头,了一句,“去牢里看,上下打点好,千万别让闫霜行与李龟年折在这府衙的大牢了。”
带着祝老爹给我的令牌,我换了衣服,带上些吃食,和言语、祝庚匆匆去往明州大牢。
这一次再来大牢,已同上一次有了大大的不同。这不同,不是环境变了,而是味道不同。打我一进入这地牢,我就闻道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随着牢头的步子,越往里走,血腥味道越浓。待走到刑室,只见一个浑身裹着破烂囚衣的血柱子,被几根铁锁牢牢绑在行刑架上。
那人脏乱的头发已经将脸遮的严实,可那温吞柔和的声音我却很是熟悉。只听那声音在一下又一下的鞭打中,不停背诵着“泰和九年,布政使以修缮衙门为由,调织造局上等丝绸三千两百匹,泰和十年两淮刺史以购买车马为由,调织造局上等四周两千七百一十八匹”
这背的内容我也是熟悉,正是我这几个月来整理闫家账目中,曾经誊录过的内容,这被吊在行刑架上的血柱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里衣衫整洁,发丝齐拢,笑容温和的闫霜校
“住手,是谁下的令施加刑罚的?”我疾步进入刑室,一把拦下将要对闫霜行打过去的鞭子。
衙役看了眼我身后低眉躬身的牢头,便对我俯首行礼,“这位公子,这是邱大饶意思,还望公子别让的为难,毕竟这人是要犯,还需要重重捶打才好让他交待事情,且不会攀污了个位大人。”
好一个攀污,这是真攀污,还是真杀人灭口想来下命令的人应该很清楚,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几箱子账目中邱家也是出现过的。
“你去告诉这位邱大人,闫霜行的账目,早些日子已经交给衙门,这几日差不多就要送进京都了。我可是真真的记得,那帐薄上可是有邱家的名字,按照我朝惯例,若是案件中涉及办案官员,那这位大人可是要回避的,想来邱大人已经没有什么权利再对闫霜行进行拷问了吧。”我冷笑一声,对着衙役厉声道。
衙役哪里读过许多书,又哪里记得许多我朝历法,只能支支吾吾的回道,“公子的对,可是,可是,这毕竟是邱大饶命令,的真是不好交代呀。”
我不由一声冷笑,“你只管把我的话,转给邱大人。想来避嫌二字,邱大人还是知道怎么写的。”
“是是是,的就按公子的话办。”见我态度坚决,衙役不好再反对,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我见衙役只是站在原地点头,却不见行动,顿时怒上心头,“是什么是,还不先把人放下来,他要是死了,是你们能担负的了责任的吗?”
“是是是,的这就放,这就放。”衙役终于反应过来,示意牢头帮他一起将人解开放下来。
这边明明已经停了刑罚,可我仍然隐隐约约听到又鞭打的声音从别的地方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