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双人影从门诊楼里走了出来。身形瘦削的女孩亲昵的挽住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面上透露着幸福,而一旁的男人却没有过多的表情,眼睛专注的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任由着女孩扯着自己的衣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聒噪的声音。
魏十越一眼就认出了半蹲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就是鲜少公开露面的江氏集团的总裁江原。
而他此刻面对着的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虽然看不到正脸,但是她挺直的脊背和周身散发出来的清冷气场,引起了魏十越的好奇,他迈开长腿向着二人走去,身边的福芷也傻傻的跟了过去。
“江叔叔好。”魏十越率先开口。
江原诧异地站起身来,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我是魏氏集团的少董魏十越,这是我的未婚妻福芷。能够在这里遇见江叔叔,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江原了然,伸出手来与他握了握手。他就是上午那个小子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哥哥,魏氏现在的掌权者,心里下意识地对他产生了几分排斥。
“原来是魏氏的少董,你好。”
“原来是江氏的江叔叔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呢!您好,我叫福芷,是十越的未婚妻。”
“哦,我记得你福氏的大丫头吧。”
福芷腼腆一笑。
趁着两人寒暄的空挡,魏十越越过江原,看向他身后轮椅上的女孩。少女的面容精致肤白胜雪,双手乖巧的交握搭在腿上,眉眼低垂间透漏出矜贵的气质,似乎对周围正在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对她的身份和她的整个人都好奇起来。
“这位是……?”
感受到魏十越探究的眼神,江原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陈慕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富有磁性,但是她莫名的反感,因为这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危险,让她有一种被当作猎物的感觉。
“一些私事,不方便透露。”
“不好意思江叔叔,是我唐突了。”魏十越微微的朝着江原俯了俯身子。
“二位,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江原并不想与这两个小辈过多的纠缠。
“江叔叔慢走。”
魏十越收敛起视线,微微的低头致意,拉开福芷让出了路,江原推着陈慕缓步朝着住院部走去。
福芷再次挽起魏十越的手臂,抬眼看向他时,却发现男人的视线还久久地追随着离去的二人,他眼底燃烧着的欲望被她看得真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魏十越对那个女人有好感。她的心里敲起了警报,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们两个马上就要结婚了,今天他们就是来做婚前检查的,过不了多久,这个优秀的男人就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想到这里福芷扬起了笑脸。
“十越,想什么呢?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走吧。”魏十越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面色蜡黄的未婚妻,对比之下顿觉黯然失色,他的心里痒痒的,难道这就是占有欲?
那名少女与江原的关系匪浅,从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满满的宠溺与疼爱。莫非她是……
看来和福家的婚事,还可以再仔细地斟酌一下。
两人各怀心事地离开了。
另一边,江源推着陈慕来到了陈静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床上插满了各种医疗仪器的陈静双眸紧闭,陈树正坐在她的床边低着头小憩。
江原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静睡得本就清浅,再加上之前受到的惊吓,一有什么动静就立马睁开了眼睛,看清来人,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陈树也清醒了过来,看到江源之后募地起身。
“你……”想要说些什么,又在看到轮椅上的陈慕之后戛然而止,“慕慕……”
他无措的望向病床上的陈静,后者示意他把自己口上的呼吸面罩取了下来。陈慕被推倒床边,她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陈静的手,陈静捏了捏她的掌心。
“妈,你醒了?”
还没有开口,陈静的眼中就已经蓄满了泪水。她颤抖着开口:“都是……都是我的错……”
“妈,别说这些了。”
陈静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艰难地微微偏过头看向陈慕说到:“陈卓是我的二弟,他被送走的时候,你舅舅还没出生呢……刚一生下来他身体就不好,总是生病,本来就不宽裕的农村家庭承担不起他的药费……虽然我也不想抛弃自己的亲弟弟,可是父母也是有心无力,实在是养不起他,就把他送去了别的人家……没有想到啊,他心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怨恨,我们竟然害了他一辈子……落得现在这般田地,果真是报应啊……”
陈静身体很是虚弱,说话断断续续地语速也很慢,这么多天病床上的种种治疗、抢救于她而言都是不同种的折磨,曾经惊艳了时光的美人也一下子苍老下来。
“姐……”站在一旁的陈树心里很是难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接受惩罚,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本想着可以好好的照顾你,直到有人把你从我的手里接过,并且承诺会用一辈子来爱你、保护你,这让我才可以放心地离开,可是……我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
“妈,你别乱说……不会的,不会的……”陈慕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紧紧的抓住陈静的手,害怕一松开,她就会永远的离开自己。
陈静的泪水不停的顺着眼角流下来,浸湿了鬓角带着几缕银白的头发:“慕慕,我错了,都是我害了你……我以为我自己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可是跟我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你受了太多太多的苦……”
陈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几天来,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从前都是我太固执太偏激,总想着可以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可是到头来,我什么也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