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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白抱着床单,拿了今天新买的胰子就去了河边。

河水清澈又清凉,在现代,都已经见不到这样清澈的水了。曲小白挽起裤腿,站到水浅的地方,把床单在水里浸泡湿透,然后打上胰子,揉搓了一会儿,在水里投洗干净了。

“凌哥哥,过来帮我一下,帮我拧干床单上的水。”

她那嘹亮的嗓音跟黄鹂鸟似的,杨凌在屋里听见,往这边赶。

曲小白刚想上岸,却见一群人从下游走过来,还抬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好像是人。

很快走近了,曲小白发现,抬的果真是人!不但是人,还是两个泡得已经发胀的死人!

曲小白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声尖锐的喊叫飙出喉咙!

“啊……”

杨凌听见声音不对,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就冲了过来,也顾不得装傻了。冲到曲小白面前,曲小白整个人抖颤得筛糠一般,腿都站不直了。

杨凌眼疾手快地一把把她横抱起来,抱出了水面。曲小白一上岸,就开始呕吐起来。

怕还在其次,主要那两个人的死相很恶心。

杨凌把曲小白放下来,不停给她拍背,还安慰她:“不怕,不怕。”

他眼角余光亦瞧见那些人抬的死尸,虽然已经泡得肿胀,但还是可以认得出来,就是昨晚那两个人。

那些人很快走到近前,看见曲小白和杨凌,把死人往地上一放,其中一个指着两人道:“大弟和二弟昨晚就是来找他们两个人算账的!一定是他们把大弟和二弟推进了水里,抓他们去见官!”

“对!长松大哥,你就是官,快把他们两人抓起来,他们两人是凶手!”

曲小白一头雾水,杨凌心里却是明镜似的。

这两个死人,就是昨晚被他扔水里的,朱桂花的两个堂兄弟。至于抬死尸的那七八个人,自然是朱家的亲戚。

有一个他还认识,是朱桂花的哥哥,那位在县令手底下做笔吏的朱长松。

杨凌看着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饿狗一样扑过来,可曲小白这个样子,显然不能应付,他刚想为了护着曲小白这个傻不装也罢,却没想到刚才还吐得稀里哗啦的曲小白,这会儿忽然就满血复活,昂首挺胸叉腰,怒斥:“站住!”

她嗓门儿赫亮,震得那几个汉子一懵,一时竟停住了脚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刁民放肆!”

曲小白尖锐的嗓音、义正辞严不容侵犯的态度,震得那几条汉子又是一懵。

杨凌见曲小白暂时未见吃亏,便改成了观望的态度,但他也没放松了警惕,站在曲小白身边,将她护得严密。

懵逼也不过是一瞬,很快,有汉子就醒过神来,指着曲小白骂道:“熊娘们儿你凶什么凶?昨天你伤人在先,今天又害死了我们两个兄弟,你还敢嚣张?哥儿几个先上了你,再把你扭送官府,判你个斩立决!”

汉子出言污秽不堪,作势又要扑上来,杨凌脚下微动,站姿改成防卫,只待那汉子一上来,便将他擒拿在地。

曲小白却也是一心要先护傻子,汉子狗扑上来,曲小白脚下着力,一手拿住汉子的一条手臂,身形如同游鱼一般一拧,转到汉子身后,将汉子来了个过肩摔!

小身板虽小,但也是经年劳动的,力量不小,汉子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半晌起不来。

杨凌的目光幽深。小丫头是有身手的!上次他还不敢确定,但这次他确定了!

后面几条汉子看自己吃亏,纷纷就往上冲,曲小白站定,怒道:“朱长松,你身为县令身边的笔吏,就这样纵容你的人白日行凶吗?”

朱长松曾经到过杨家,曲小白原主倒也与他有一面之缘,但别的人她就不认识了。

无非是朱家的亲戚。

朱长松没想到曲小白能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摔地上,心中一惊,也顾不得什么道理不道理的,喝道:“小五,二龙,你们一起上,把这个婆娘给我绑了!”

在他朱长松这里,权势就是道理!

曲小白不由紧咬嘴唇。

跑?不跑?这是个问题。

跑了就是默认罪名,一辈子就得隐姓埋名再见不得阳光。

不跑,这么多的壮汉,凭她可是打不过的!

她还没想出个一二三,那帮壮汉就已经冲了上来,杨凌嗷嗷叫着,张开双臂,冲向那些壮汉。

他看似迟钝笨拙,却赶在他们之前,一手拎起一个人的后衣领子,抡风火轮似的,扔进了河里!

“噗通!”“噗通!”水花溅起多高!

曲小白来不及多想,也和两个壮汉短兵相接上了。

缠、贴、劈、错、锁、扣、蹬、踹,搏击技巧她运用得极其熟练,虽是应对两个壮汉,却也没有见处于下风。

杨凌又分别将另外的几个壮汉都推到了河里,然后狠厉的目光对上了朱长松。朱长松是知道傻子这玩意儿不能跟他讲理的,看看水里扑腾的几个,他额上不由冒冷汗,“别,别过来,傻子,你要知道,我可是你大嫂的哥哥!”

杨凌挥舞着拳头,嗷嗷叫:“走!走!”

这时,曲小白也将那两个人打趴下,走过来,按住杨凌挥舞的拳头,握在手心里,先安抚他:“没事了,凌哥哥,没事了。”

被小丫头握着手,杨凌这才安静下来,不闹了。

曲小白冷静地看着朱长松,正色道:“朱老爷,我们和大嫂的矛盾,的确是有。都是一家人,哪有马勺不碰锅沿的?可能闹得大了些,那也是大嫂容不得我这个弟妹,对我下了狠手,朱老爷若不信,可找个婆子来验一验我和杨凌身上的伤。”

“至于死的这两个人,我和杨凌都没见过,您还是抬回县衙,先验过尸体,看看到底是失足还是他杀再说吧。我和杨凌就在这里,不会逃走,你们若是还怀疑我们,尽管传召。”

朱长松带那么多的人都没有占到便宜,心里很清楚今天是不可能捉拿这两个人去县衙了。

虽然他很想把这两个人弄到县衙去先毒打一顿出口恶气,但他也知道,真闹到县衙去,妹妹朱桂花不占理,就算能将两个人打一顿关到牢里,也会有人说他仗势欺人,他脸上不好看。

再者,瞧这杨曲氏的样子,是真的没有见过他这两个堂弟,看来极有可能是失足落水。罪名一时定不了,这事儿还得缓图之。

到底他只是个笔吏,在乡下人眼中很有些派头,在县台老爷那里,可就算不了什么了。

既然曲小白给他台阶下,他也就顺坡下驴了:“都爬上来,先把长贵和长联的尸身抬回县衙去验尸,你们留两个人守着这傻子和小娘们儿,别让他们跑了!”

水里的人纷纷爬上来,甩一甩身上的水,听从朱长松的命令,去抬了尸首,骂骂咧咧地沿路离开了。

朱长松留了两个人,也走了。

他心里那个气呀,却奈何武力值干不过傻子和曲小白,只能回去申请县台,让县台派捕快来抓!

曲小白嫌恶地瞥了留下的那两个人一眼,没理他们。床单还在水里,想到尸体也是从这河里捞上来的,她心里犯膈应,便不想要这床单了,杨凌却下水将床单捞了上来,拧巴拧巴水,递给她。

“凌哥哥,这……还能要吗?”

“能。”水是从山上留下来的,水流还挺迅疾,下流的水污染不到上游来,他倒没有小丫头那些纤细的神经。

不过他也挺后悔把人扔水里的,害小丫头犯膈应。

“好吧。”

曲小白看看水流扑腾着往下流,也晓得上游的水并不脏,她也是心疼刚买的床单,毕竟她现在也不富裕。

屋前有一棵大树,树上有一枝树杈很是光滑,曲小白让杨凌把床单晾在了树杈上,晾完之后,拉着他进屋,“天也不早了,中午你也没吃饱,我给你做饭。”

两个留下来守着的人,因为见识了傻子的混不吝和曲小白的厉害,也不敢太靠近,只远远地盯着那栋小屋子。

而在远处,一株大树下,一双深沉的眼睛朝这边观望着,曲小白与杨凌进屋之后,那双眼睛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了树后。

进屋之后,曲小白把杨凌拉到了里屋,很严肃地看着他,语气也严厉,声音压得有些低:“杨凌,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干的?”看杨凌一副懵逼样,她只好解释了一句:“就是那两个死人,是不是你打死了扔河里的?”

傻子的傻并非傻到无可救药,他是有思维的,也懂得好赖话,还知道护着她,若说昨晚他发现有人悄悄潜进来,就背着她把人扔到了河里,她是相信他能干得出来的。

他人傻,不知道轻重,不知道那样会闹出人命,只知道护着她。

人死在门前那条河里,时间又那么寸,她不能不怀疑啊。

如果真的是他,那可怎么办?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傻子杀人无罪,犯了罪,只要你没有足够的银子去销罪,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那点儿银子怎么够买一条人命的?

杨凌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急得脸赤红:“不,不是!不是!”尼玛用内力把脸搞得赤红也是不易。很影响他俊美形象的好不好。

看来要找个时间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明明看着那两个人爬出水面来了的。

曲小白松了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杨凌的肩膀,说道:“如果不是你,那就太好了。”想了想,她又嘱咐道:“凌哥哥,以后如果有人欺负我,你想打人,一定要注意轻重,不能把人打死了,知道吗?”

杨凌重重地点点头,眼神里浮出一些怕怕的神色,曲小白又不得不安抚他:“行了,只要不是你做的就没事。到时候如果有人来抓咱们去过堂,你就咬死不认罪就行了,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人生地不熟,无权无势也无钱,能想什么办法?

曲小白也愁啊。那什么的劳什子大礼包,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走岔了道,要是大礼包里能给点儿银子或者是别的什么宝贝,那也好啊,至少到时候可以打点一下那些贪官污吏。

曲小白也厌恶行贿,但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呢?

“好了,凌哥哥,你休息一会儿,我做饭给你吃。”曲小白安抚地拍了拍杨凌的肩,哄他上炕休息。

杨凌却摇头:“不,帮你。”

“也好,那你帮我烧火。”

曲小白没有拒绝杨凌,他有劳动能力,能帮她干点活,自然是好的。就像小孩子到了一定年龄,一定得教他们帮爸爸妈妈干活是一样的道理。

杨凌乐颠颠儿地去生火,她则是先把杨凌的药洗了洗,泡在了砂锅里,准备吃完饭就给他煎上,然后才开始洗菜洗米。

因为赚到了银子,她后来又多去买了一些牛肉,前世她可是最爱吃酱牛肉的了,当时问过杨凌,杨凌也爱吃,于是她就买了五斤牛肉。

这个世界的牛肉倒是不贵,至少她现在是吃得起的了。

曲小白去洗了肉,切成十厘米见方的肉块儿,然后大锅里添了凉水,把肉凉水下锅,等开锅了,锅里一层脏脏的浮沫,她把肉捞出来过水洗了,锅也重新刷干净,才开始把肉重新下入锅中。

添了水,加入了在市集买回来的调料,大料、茴香、草果、肉蔻、陈皮等,有些调料找不齐,也只能将就一下,这些也不错了。最后再倒上酱油,盖上锅盖就齐活。

“凌哥哥,你烧火,我把米饭蒸上。”

“嗯。”

曲小白去洗了米,昨天蒸了一顿米饭,已经获得丰富经验,今天做起来比昨天顺手多了,米的多少和水的多少控制得很精准。

米蒸上了,火在锅底呼呼地烧,曲小白又去洗了一把菠菜,一把小白菜,切好了,打算牛肉酱好了之后,用牛肉汤汁涮一下就得。

杨凌看样子非常高兴,一直咧着嘴巴笑,曲小白瞧他高兴,也很高兴,哼起了小调,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小调,是一首情歌,歌词大意是一个秀才看上了大户人家的小姐,想约小姐后花园一见,小姐怕严厉的母亲发现了,不敢赴约,只能在帕子上绣了一首情诗,从后花园的墙上抛给秀才。

以诗传情,何其美妙优雅的事情,哪怕是幽会偷情,都偷得这样有情调,令人向往之啊。

杨凌起初听得“吾心甚悦”,但很快就回过味儿来,这丫头唱的是青楼女子才喜欢唱的“靡靡之音”!

杨凌不高兴了。

不高兴的杨凌绷起了脸,噘嘴道:“不好听。”

其实他想说的是,丫头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调子,他不高兴的是丫头竟然会这种靡音靡曲,而不是丫头唱这样的调子给他听。

这在本质上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而且丫头那表情,起初还是唱得很有兴致的,到后来,兴致就变成了……猥琐。

是的,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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