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一边哼哼唧唧唱着,一边就把满是水的手捏上了他的脸颊,“小傻子,你说小白哥唱的不好听?小白哥的小曲儿可是换了五百两银子的哦,放眼大凉朝,有哪个女伶的轻歌一曲能换得这样多的银子啊?啊?”
她贱兮兮地笑着,揉捏着杨凌还有些淤青红肿的脸颊,根本不看杨凌脸上怒哼哼的表情,继续贱兮兮地表演:“小傻瓜,你虽然傻了点,可也算得上是好看的美男子了,小白哥也不求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也不求什么绣帕传诗,你干脆就从了小白哥,咱们两个一处过活,似鸳鸯双栖,似青藤缠树,快乐似神仙,你说好不好?”
她有点粗砺的手指捏着杨凌弧线堪称完美的下巴,弯月般的眉梢微微一挑,朝他抛过去一个媚眼:“怎么样啊?”
媚眼如丝,声音如丝。杨凌那些个所谓的恼怒,瞬间化为一股热浪,从身上某个部位直窜至脑门,最后化为鼻血汹涌而出。
变化只在一瞬间,杨凌一把推开了还在撩骚的曲小白,往小河冲去。
曲小白张口结舌愣在锅台前。
鬼晓得,她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她绝无这种猥琐的想要对一个傻子下手的欲望,她也是挑食的好伐!
她是生性纯良的“抖m小白哥”呀!
可是傻子,他好像已经懂了男女之事了……雾草,傻子,你不会吧?你是个傻子呀!
曲小白前世也没和傻的人接触过,不知道他这个类群的人,对于男女之事需不需要,会不会也像正常人一样对房间事有所渴求,但看傻子这个样子,似乎是……有那么点身体需求的。
其实傻子他也不像是别的傻子从里到外都傻,他能听懂好赖话,也稍微懂得些人事,甚至还有想要保护的人,只是他反应慢、有些一根筋,瞧着就很傻。
看来要重新估量傻子了。
小河边传来“噗通”的声音,傻子一去不回,估计是去灭火了。曲小白无语地笑笑,接过了烧火的重任。
外面小河边,两个盯着小屋的人看见傻子冲出了屋子,正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忙朝傻子跳河的地方奔过去。
“嗖嗖”两声轻微响声,两个人都倒地不起了。
杨凌故技重施,用石子将两人给放倒了。
小丫头没有追出来。灶膛的火需要看着,小丫头应该不会很快追出来了,他想着借此机会,去下游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那两个人不是他弄死的。
后来,是他们贪凉又回水里洗澡,还是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事?他一定得先弄清楚,免得这事儿最后栽赃在他和小丫头的身上。
看看身体被撩得火起的反应,他不禁又好笑,这小丫头……他已经等不及要把她给办了。
“消停点儿,迟早会让你吃到的。”他拍了拍身体某处,自说自话了一句,健硕的身体往水里一扎,如一尾大鱼,朝着下游快速地游去。
到了昨晚抛人的地点,他先是沿着水边细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他又往水深的地方找了找,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可能真的只是那两人又回水中洗澡,溺水而亡了。
时间大约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再晚点回去,恐怕曲小白会起疑心出来找,他赶紧往上游游去,顺便在上游摸了些河虾,如果曲小白问起他怎么在外面待这么久,他也好拿这些河虾搪塞。
回到小屋前,他从水里浮出来,用衣袍兜了一大兜子的河虾,活蹦乱跳的,往屋里走的时候,看见那两个人还在地上躺着,一人给了一脚,把两个人给踢醒了,冲他们傻呵呵一笑:“嘿嘿。”
“哎,你个傻子!”
两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晕倒,但看见傻子冲他们傻笑,就恨不能挥拳揍他,但杨凌岂会让他们得逞,一溜烟儿就跑回屋了。
屋子里飘出一股牛肉的香气,还有米香,以及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曲小白做得米饭,已经开始给他煎药,这样饭后两刻钟他就可以及时吃药了。
曲小白看他水淋淋的,刚要训斥,但见他把衣襟打开,露出一大堆活蹦乱跳个头肥美的河虾,她的眼睛一亮,“你捞的?真能干。”
她温柔地揉揉他的脑袋,表示赞赏,然后把他衣裳里的虾子全都倒在一个盆子里,边用山泉水洗了,边吩咐杨凌:“你暂时没有换洗的衣裳,倒是有一件里裤是干的,先把湿透的衣裳脱下来,把那件里裤穿上去。好在现在天也不冷,光穿里裤也没事。”
她脑子里其实还是现代的思维,女人都能穿比基尼什么的,男人穿条裤衩有什么的?只要不像傻子前几次那样什么都不挂就好。
杨凌心里却琢磨着小丫头这样不避讳,是仍旧把他当傻子还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男人?他当然希望是后面的答案,但小丫头多半是前面的那种想法。
不行,要想办法让小丫头意识到,他是她的夫君才行。
杨凌去里屋换衣裳了,曲小白掀开锅盖,锅里的牛肉用筷子插一插,已经熟透,她找来盆儿,把牛肉捞到盆子里,然后把河虾菠菜小白菜一起倒进锅里的汤汁里,翻炒了几下,虾子很快变成亮红色,蔬菜则变得碧绿碧绿的,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等杨凌换好了衣裳出来,曲小白也把米饭和菜盛出来摆桌子上了。
因为屋里地方狭小,桌子是摆在外面的,桌上一大盘子河虾蔬菜,一大盘子牛肉,牛肉因为是热的一切就会散掉,曲小白是手撕的,米饭仍旧是她一小碗,杨凌一大碗。
那两个盯梢的人老远就闻到肉香,忍不住就往这边凑,想要来蹭饭吃,“握草,这么一大盘子牛肉!老子都三个月没闻到肉味儿了!二狗,走,咱们过去吃点儿!不吃白不吃啊!”
“小娘们儿和傻子的日子过得不错啊,要是能吃了肉再吃了小娘们儿就好了。”
两个人饿狗扑食一般就往桌子前扑,杨凌默不作声地从身边捡起两颗石子,“嗖嗖”,石子打在两人的膝盖处,两个齐齐地摔了个狗吃屎。
“操,傻子还会玩儿阴的!爷爷弄死你!”两个人挣扎着要起来,杨凌站起身来,默默地就拖住两个人的腿,一手一个,往河边拖去。
曲小白对傻子掷石头子儿的准头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也不知道傻子是要把这两个人拖去哪里,可别没轻没重拖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小命又将悬在裤腰带上了!
于是她喊道:“喂,凌哥哥,别弄死了,扔远一点就行了!”
杨凌就把这句话的意思理解成了,只要别弄死,怎么着都成。于是,傻子杨凌就把两个人拖到了河边,解了他们的裤腰带,把他们拴在了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最后又将他们的袜子脱了下来,塞在了嘴里,堵住了他们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嘴。
搞定完事,在河里狠狠洗了洗手,回来继续吃饭。
曲小白给他的碗里夹了一堆的牛肉和河虾,一边夹一边还絮叨:“河虾这种东西是最有营养的了,没想到这条河里居然还有野生的虾子,一会儿吃完了饭,咱们就去把网下到河里,明早去收,看能不能多捞点鱼虾去卖。凌哥哥,你多吃点,我一会儿还指望你出力呢。”
“嗯,好。”杨凌答应得很痛快。
小丫头不把他当傻子看,而是当成自家男人一样使唤,这让他很高兴。
牛肉很有嚼劲,又很入味,虾子和蔬菜因为浸透了牛肉的汤汁,也很美味,小丫头的手艺不但恢复了正常,而且似乎还有所上升,这让杨凌对以后的日子又多了点期待。
但即便很丰盛很美味的饭菜,小丫头还是吃得很少,杨凌不乐意了,夹了牛肉往她碗里搁:“吃!多吃!”
曲小白开始是拒绝的。
在现代的时候她是个公众人物,对个人形象要求很高,每餐饭摄入的热量都有严格的控制,久而久之已经养成了习惯。
但杨凌似乎很生气,她转念一想,现在也不是她以前做明星的时候了,稍稍多吃一点也没关系,大不了吃完饭去河边跑个步啥的。于是她把杨凌夹给她的牛肉和虾子都吃了。
嗯,好饱。
自己的手艺可太赞了!她还不忘自己夸赞自己一句。
杨凌虽然对口腹之欲要求没那么高,但她做的饭菜这么好吃,他岂能不多吃一点。一大盘子的牛肉,一大盘子的蔬菜和虾子,他就都一扫光了。
吃得多,小丫头一高兴,下次还会给他做。算盘打得叮当脆响。
吃完了饭,杨凌承包了刷碗刷锅的活儿,曲小白把煎好的药给倒了出来,放在桌上晾着。
现在天气温度合宜,放两刻钟,药的温度应该可以正好入口。
等杨凌刷完了碗,她就把药碗捧到了杨凌的面前。
冲鼻的药味儿顶得杨凌脸往一旁撇,曲小白把药放下,把他的脸捧正了,令他不能斜视,又开始了语重心长地教育:“凌哥哥,药很苦,可你一定得喝,喝了药病才能好得快!你好了,我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去想办法赚钱,我们才能过好日子!”
杨凌嘴巴闭得紧紧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小丫头,饶你精明,还是被人骗了,这药里,不过就是些桔梗蒲公英桑叶葛根什么的,清火解毒的药材居多,没有什么好药材,但吃下去也不至于吃坏了人。
但他不吃还有他的原因。
他想让小丫头喂他。
而且是那种嘴对嘴的喂法。
“喂。”他终于说出了那个字。诚然,他没敢说嘴对嘴喂,那样小丫头会弄死他,再把他大卸八块丢河里喂鱼。
“喂?”曲小白看看锅台上的药,再看看傻子那张很纯情很天真的脸,“哦……”她一只手端起了药碗,一只手极快地捏住了傻子的嘴,连给他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捏开了他的嘴巴,端药碗往他的嘴里灌下去了。
浓浓的药汁,一滴不剩,连药渣渣都给灌了下去。
杨凌呛得要咳,曲小白死死捂着他的嘴巴,就是不给他机会吐出来。杨凌被呛得直翻白眼,曲小白却极尽温柔地相劝:“乖,我辛苦熬的,不要吐出来,明天我还喂你。”
谢谢,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学乖很容易,一碗药灌下去就乖了。
曲小白看他没有吐出来,很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头,“来,张嘴。”
也不知道她又要他张嘴干什么,杨凌摇头,嘴巴紧闭。
曲小白憋着好笑,这是怕了!
“张嘴,乖。”
杨凌狠狠心,咬咬牙,张开了嘴巴。凭她给他喂什么,只要是她喂的,他以后就都吃!还能害死他不成。
嘴巴张开,一枚甜蜜饯滑到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立时减轻了嘴巴里的草药苦味。
小丫头到底是疼他。杨凌心里甜如蜜,脸上笑开了花。
曲小白心里也挺高兴。她就知道傻子不会乖乖吃药,所以在镇上的时候买了一包蜜饯,好给他喝完药甜甜嘴巴。
吃完了药,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曲小白去把今日新买的风灯点着了,又去推车上把渔网给找了出来,说道:“凌哥哥,咱们去河里下网吧。”
杨凌吃了甜蜜饯,很高兴,答应得就很痛快:“好。”
按原主的记忆,这条河的上游是没有鱼虾的。上游的水是山上留下来的山泉水,到了下游,才有别处的水道汇入其中,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水库。
杨树屯和十里八村的,有的是爱好捕个鱼摸个虾的,但他们都是在离此五里远的林村湖里捕鱼,因为那才是个鱼多的地方。而这里,其实属于荒郊野外,一般人都不爱到这里来。
捕鱼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是缓解燃眉之急,曲小白没有打算买渔船去过渔民的生活,所以就只在离家不远的小水库里捕点鱼虾过度一下。
曲小白不知道那个小水库就是打捞出尸体的地方,不然说什么也不会去的,杨凌却是不在意的。
沿河堤走了两里地,就到了小水库。
比起上游的水,这里的水质浑浊了许多,正是适宜鱼虾生长的环境。
四外无人,山空水静,抛开眼下的生存危机不看,这环境倒是怡人。
曲小白从杨凌肩上把渔网拿下来,找到了头绪,一头递给杨凌,另一头握在自己的手上,说道:“凌哥哥,你在这边,我往里边游,要注意安全啊。”
杨凌会水她知道,但这里的水域很深,又是大晚上的,她怕杨凌傻,遇到紧急状况不能处理,还是把危险的活计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她话音还没落,杨凌就将身上袍子一脱,光着膀子,一个鱼跃跳入了水中,抢先她往水中央游去。
河中映着稀疏星光,杨凌像一尾游鱼,远远瞧着,就连他身上都有了星光。曲小白一霎全忘了杨凌是个傻子,只觉得河中游的这个是个妖孽,会发光的妖孽。
因为没有估量到河的宽度,买的这个粘网没能扯到河对岸去,杨凌就游去对岸折了一根胳膊粗细的壮实树干,游回来插到了河里,把网上的绳子头系在了树干上。
干完了,他凫在水中,像是考了个好成绩急于得到爸爸妈妈夸奖的小孩子一般,摇着手臂炫耀,“媳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