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瀛儿散漫地走上讲台,用板擦把樊晓敏之前写的步骤全都擦掉了。
太乱,没有条理。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周瀛儿手中的粉笔和黑板相撞发出的咔咔声。
大家都静静地注视着周瀛儿的板书。
一半是留意着题目的做法,另一半是好奇这位漂亮的借读生。
周瀛儿的步骤简洁明了,也没有任何语言上的赘述。写完后她转身,把粉笔准确无误地扔回了粉笔盒里,然后在大家一副“我惊呆了”的目光下走回座位上。
杨洵盯着黑板上的步骤看了半晌后,低头开始做笔记。
他发现身旁的付腾还对着黑板出神,就用轻轻喊了声:
“付哥?”
付腾回过神来,也没有慌张,故作淡定地扶了一下眼镜框,拿起笔低头计算起来。
宋老师嗓子不好,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笑笑:
“周瀛儿这个步骤很正确,写得很明白,大家照着这个来就行。”
这时下课铃刚好响了。
樊晓敏的同桌刘泉看樊晓敏也不动笔,只是死死地盯着黑板,就悄声说:
“敏敏,不快记下来,一会儿值日生就把黑板擦了。”
樊晓敏本来就在气头上,刘泉这么一说她更气了:
“你自己数学学得烂成什么样了,管好你自己再说!”
刘泉被樊晓敏一下子呛得不知道说什么。她的成绩在二班不算拔尖的,是托了班主任的关系才能坐第一排和樊晓敏同桌的。
刘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樊晓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大意了,连忙又温和地笑着说:
“泉泉,我最近正好来了大姨妈,脾气不太好,不要介意啊。”
刘泉一听,立马就笑了:
“没关系,我没有生气的。”
樊晓敏又嘟囔了一句:
“周瀛儿,好爱显摆呢。”
刘泉愣了一下,然后应道:
“确实太不谦虚了,还是敏敏好。”
现在是大课间,周瀛儿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坐在位子上,右四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作业写起来可以打发时间,但是却太简单了,简单到她觉得发呆也是挺好的。
脑海中莫名就浮现出了巴文清的脸,让她有点迷茫。
那也是个闲人,可能因为现在太清闲所以自动检索出了处于相同状态的巴文清吧。
叮咚。
有消息。
周瀛儿激动了一瞬,以为是机构那边又有什么任务分配过来了。最近机构不知道都在忙什么,一直没有联系她。
隔得久了,反而让她觉得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周瀛儿查看后皱皱眉。
让她失望了,这次不过是巴文清发来的微信消息:
逃课吗?
周瀛儿烦躁地关闭了微信界面,随手从书包里想抽出本书来。
却抽出了前几天从课桌里拿出的牛皮纸信封。
她食指转着上面的白线,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打开时,突然听到教室骚动声变大了。
周瀛儿抬眸看向前门,是巴文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教室后排的周瀛儿。
班里的女生露出兴奋的神色围上去,一些男生也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本来埋头做题的付腾抬起眼来,看向巴文清。
巴文清丝毫不理会付腾的目光,继续端详着周瀛儿夕阳下的侧脸。
杨洵察觉到付腾的不对劲,把胳膊打上他的肩膀:
“咦,这不是那个院士吗?你和他有过节?”
付腾咬咬唇,没有回答。
有大胆的女生问:
“巴……巴院士来找人吗?”
巴文清也没有看她,像是对着周瀛儿说的:
“找我的病人,需要我帮她治治。”
病?治治?
班里的男女生都怔愣着没有明白什么意思。
想要偏安一隅的周瀛儿装作听不见,继续发呆般看着窗外。
巴文清看着周瀛儿丝毫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就用指节叩叩教室门,慵慵懒懒地说:
“病号004,周瀛儿。”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汇聚到教室角落里的周瀛儿身上。
原来她是真的有病啊。
杨洵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难掩惊讶:
“洛神她有病?真的吗?”
付腾神色有些复杂,几分愠怒还是明显的。
周瀛儿有些后悔现在没有兜帽可以遮脸了,只能硬着头皮从教室后门走出去,径直略过巴文清往楼下走。
巴文清见目的达成了,就没再继续逗留,也下了楼梯,和周瀛儿肩并肩走着。
两人都成了宛城实验中学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路上十分惹眼。一直到打了上课铃后才没有四周投来的满满注视。
周瀛儿声音中夹杂了平日了没有的情感,有些恼:
“你当着全班的面直接说我有病?”
巴文清不在意地笑笑:
“我看你坐在最后一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有了病号这个身份正好少让人去烦你。”
回想起付腾当时的表情,巴文清心里爽快得不行,表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
周瀛儿不明白他这些心理活动,语气有些不耐烦:
“找我干嘛?”
“逃课。”
“巴老师,我可以去校长那里告你的。”
“行,由着你。”
周瀛儿以为巴文清是不相信她能告到杨敢那里去,就不屑地撇撇嘴。
到了那辆二手车上,巴文清打开后座车门,周瀛儿坐进去后他也从另一侧上了车。
冯添一开车也是情理之中,副驾驶上的杨敢是周瀛儿没有想到的。
怪不得刚才同意了,原来这杨敢就等在车上。
“逃课”的罪行就发生在校长眼皮底下,她这告不告的有什么意义。
车停在了赢安公司的员工专用停车位上,巴文清打开门后,周瀛儿下车。
她看了眼“赢安公司”四个字后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走到公司门口,她发现杨敢还在车上没有跟过来。
巴文清像是体察到了她的疑虑,轻描淡写地说:
“他留在车上办公。”
周瀛儿一开始以为杨敢是有什么非要来这里处理的文件,后来思索一番,入侵了他的电脑才知道他处理的都是学校的事务。
明明在学校处理起来更方便,却坐车来了这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