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瀛儿打开右眼的解析功能盯着巴文清,想看看他这层脸皮究竟有多么厚。
挟天子以令诸侯。
杨敢就是这个苦逼的天子,她周瀛儿此刻就是不得不从的诸侯。
校长被巴文清胁迫了,她一个学生只好乖乖听巴文清的话逃课了。
赢安公司一层的玻璃门是自动感应式的,三人一靠近就打开了。
门开后,一位踩着高跟鞋的女人笑盈盈地迎着走出来。她的头发染成了棕褐色,带着些卷,脸上也是仔细地画了精致的妆容,熠熠生辉的。
周瀛儿看着她有些眼熟,好像是那天晚上站在车旁和巴文清说话的女人。
冯添一和周瀛儿介绍道:
“徐若蕾,和清爷一样是赢安公司的特聘软件开发工程师。”
徐若蕾笑着走到巴文清面前,仿佛是没有看见他身边的周瀛儿和巴文清一样。她伸出手就想和巴文清握手。
周瀛儿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从两人身侧走过进了公司的门。
巴文清看着和本来走在自己身边的周瀛儿一下拉开了不少距离,神情上颇有些不高兴了。
他也没有理会徐若蕾伸过来的手,只是拧着眉:
“麻烦让下。”
然后径直追上去,直到又和周瀛儿肩并肩。
徐若蕾的手僵在半空中,收回也不是,伸着也不是。
冯添一觉得她这个姿势着实难看,瞎了一脸的妆。于是笑着握了握她僵着的手,哈哈笑了声,然后紧跟着进了公司。
徐若蕾的笑容这才敛了,恨恨地瞪了周瀛儿的背影一眼,抱着资料夹跟上去。
周瀛儿第一个到了电梯前,随手就把向下的键按上了。
她正盯着电梯的数字变小,突然感到耳边吹过温热的气流:
“咦?”
周瀛儿下意识地就跳开到了一遍,烦躁地问:
“干嘛?”
巴文清脸上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周瀛儿听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下楼?”
周瀛儿眉角一抽,又看了一眼电梯。那个红彤彤的下键此刻像一块儿小铁片一样,在她心间烙了一下,有点儿不舒服。
刚刚想着什么呢,怎么一不小心疏忽了。
但她很快掩饰下去,云淡风轻的:
“我查了赢安公司的资料,实验室在地下。你一定是要去实验室的。”
巴文清逮住了她神态的变化,想继续逗下去:
“瀛儿真认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把赢安公司的内部资料都给查清楚了。”
周瀛儿心里恼火得很,不明白巴文清为什么揪住不放了,只好重新找理由:
“以前这是我父亲的公司,来过,所以知道。”
巴文清端详着周瀛儿倔强的侧脸,心里止不住笑,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要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会大吃一惊的。
电梯到了以后,周瀛儿和巴文清先进去。等冯添一进来时,门还没有关上。徐若蕾快走了几步,想要赶上。
巴文清看着身旁的周瀛儿,一副窝着火不好惹的狂戾模样,就抬手想按关门键。
他手指里关门键还有一寸的时候,门突然就砰一声迅速关上了。
徐若蕾就差一步踏进电梯,额前的头发差点被电梯门夹住。
巴文清低头看了一眼周瀛儿。
她神态自若地和他对视一眼,眼眸中写满了“和我没关系”。
巴文清却轻轻笑了。
和她没关系?那恐怕是和鬼有关了。
电梯到了负二层,门打开后是一片黑,黑得不见五指。
冯添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停电了吗?”
巴文清淡淡地说:
“没事,走就行。”
冯添一哦了一声,跟在巴文清和周瀛儿的身后出了电梯,没入一片漆黑之中。
巴文清和周瀛儿在前面并排走着,很快冯添一就看不到他们了。
冯添一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胡乱摸索着,却找不着路。
走了一会儿,巴文清悄悄把手伸向周瀛儿。
“干嘛?”
周瀛儿话中还带着不耐烦,有些生气地问。
她这双眼睛,在黑暗中看的和亮光出一样清楚。
巴文清也没有慌乱,改了手的方向,捂住了周瀛儿的眼睛:
“你怕黑。”
周瀛儿嘴角一抽,心想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她在地下研究所待了三年,最怕的就是黑。一年前她遇见巴文清的时候确实和他说过。
研究所里的女孩们都怕黑,怕突然有一双手把她们抓出去做实验,十有八九就再也见不着光亮了。
但是她被巴文清改造成机器人后,双眼就有了夜视的能力,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也就没有恐惧,不怕黑了。
而巴文清现在这样倒是让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旦什么都看不见,她就本能地想起在在地下研究所待过的那三年,恐惧之情一时间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
巴文清也察觉到了她心情的变化,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
他两只手一左一右做着全然相反的矛盾事情,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让周瀛儿捉摸不透。
不愿远离,却又不敢亲近。
过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墙上的灯。
打开后整个负一层都敞亮了起来。
巴文清也没有直接抽开手,而是缓缓地移开,想让周瀛儿的双眼逐渐适应光亮,不要刺伤了。
周瀛儿现在的眼睛哪里怕这些,直接就拉开了巴文清的手。
她白嫩的手指碰到巴文清的手掌时,他眉毛微挑了一下,之后攥紧了这只手,收到了背后。
另一只手的指尖好像捏着什么,不是很自然地垂下。
偌大的负一层就像一间实验工坊一般,崭新的器材,整洁的工作台,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赢安公司建造这层就是为了新技术新产品的研发,而专门为两位工程师巴文清和徐若蕾准备的。
巴文清从柜子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之后多了几分出尘般的谪仙气质。这一身显得他身材格外颀长,让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多了些儒雅。
他打开底下的橱子,拿出了几支试管、滴管、烧杯和显微镜。下垂的右手似乎往载玻片上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