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皆在琢磨所做的梦境。
梦中出现的男子,便是那日用一袋子银子,换走了黄金的白衣男子。
那日,种种迹象便可肯定,他就是冲着小叶然来的。
但也可以肯定,他虽是冲小叶然来的,并未对小叶然有害他之心。
不然,凭着他身边能让里正哥哥大娘不知不觉睡了一时辰的黑衣男子,想要伤害手无缚鸡之力不到一岁的小叶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那日,他没有那么做。
这就是说明,他没有害小叶然之心。
既没有害他之心,却又冲着小叶然来,那么,必定会有所图。
所图之事,应该与小叶然身上与众不同的能力有关。
思及此,叶水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要知道,小叶然仅一眼,就看得出爹娘留下来的田地下面,是座铁矿。
这等能力……
只会引来不轨之心。
恰好,正是这个梦,提醒了她。
提醒她,想要保护好小叶然,那她在提防之时,让自己更强大。
只有自己够强大了,方能保护好哥哥和小叶然,还有自己。
在收养小叶然之前,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不让前世的悲剧在这一世重现,将哥哥和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现今,小叶然也是她想要守护,保护的人!
“丫头,你咋这么早就上山去了?”
钱大娘刚围上围裙,便见叶水背着满满一竹筐的野花从外面回来。
忙上前,将竹筐拿下来,“呦,采了这么多的花啊。”
叶水水揉揉发酸的肩膀,“是啊,趁着露珠尚未蒸发,便多采了些。”
“你说这些,我也不懂,你就告诉我,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吧。”说着,钱大娘便撸起袖子,一副大展身手干活的架势。
叶水水忙拉住她,“大娘,不用您,只要将它们放到罐子里封好,三日后才能开罐,很简单的,这点活,我自己来就行。”
见此,钱大娘也不勉强,“那行,你先弄着,我去做早饭。”
将所有花瓣封存好后,叶水水便将罐子放到了阴凉地。
除了蓝铃要将其茎汁洒在花瓣上以外,其他香囊的制作法子,大多大径相同。
自然,每种法子,所做出来的香囊,香味浓郁程度,也是不同的。
就比如将沾着露珠的花瓣摘下,在罐中封存三日,后烤干,用这种法子做出来的香囊,是味道最持久的。
那日,因时间不够,便直接用了最不费时间的煮烘的手法。
而现在时间足够,同回香阁掌柜约好的七日之期,今日才开始第一日。
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能制作出仅次于蓝铃的香囊。
不过可惜,今早儿在山上,她未曾找到哪怕是一株的蓝铃。
可见,蓝铃虽不珍贵,但很稀少。
吃过早饭,钱大娘同叶水水还有小叶然坐在院中大树下的草席子上。
前者在纳鞋垫子,后者则做衣裳。
而小叶然,则嘟着小嘴,玩着里正亲手给他做的木偶,一边玩着,嘴里偶尔发出呜呜声。
昨日,在集市上,叶水水买了些金银线,此刻,她正用金线以回字纹的绣法,绣着手上那件暗灰色的长袍。
两大一小,各忙各的,偶尔钱大娘同叶水水交谈两句,坐在二人中间的小叶然则言语不清呜呜附和两声。
岁月静好。
但,若是没有陈寡妇这个不速之客赶来凑热闹,这个轻松的上午时光,恐怕只会更祥和。
“钱嫂子,水水侄女,都忙着呢?”
陈寡妇手上拎了几个应季果子,进了院子。
钱大娘眸色一沉,搁下手上的鞋垫子,蹙眉看着陈寡妇,没怎么好气道:“这大热天的,你来做什么?”
先前,对陈寡妇,只觉得她可怜,男人早逝,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不容易。
即便她和叶老三的丑事传开后,也只是唏嘘两句,并未多做评判。
而在那日,自老伴那得知,丫头去林子家道谢时,陈寡妇等在外面,无事献殷勤,非要让丫头去她家坐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寡妇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向丫头示好?
除非她另有所图!
很明显,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丫头浑身上下,唯一能被陈寡妇惦记的,除了她的终身大事,还能有什么?
且,那神秘女子赠给丫头的金子,阖村上下,除了她和老伴,春生还有辛老头,无人知晓。
所以,陈寡妇打上了丫头终身大事的主意,定是无疑的。
“钱嫂子,瞧您说的什么话,我就是过来串串门子,您不欢迎我来啊?”
轻轻柔柔的语气,玩笑一般的话语,却有着让人无法反驳的深意。
这些,无一不再说明着,陈寡妇的不简单!
叶水水眸光微闪,拉住被气得脸通红的陈大娘,笑道:“大娘也只是心疼您顶着这般大的烈阳,从大东头跑到大西头来窜门子罢了,只是大娘说话向来直,阖村皆知,您何必故意曲解了大娘的好意呢?”
陈寡妇脸上的笑容一滞,满腹狐疑的打量叶水水。
不是说她胆怯无能,怯懦吗?
怎地同传言中这般不同?
可看了半响,也未曾看出些端倪来。
“水水侄女可是误会了,我怎会曲解钱嫂子的好意呢,这不随口一说,没成想,倒叫你们误会了,是我的不是。”
“这是自家园子里结的果子,我便想着,给你们送些过来尝尝。”
钱大娘看了眼陈寡妇带来的果子,懒得和她扯皮,冷哼,“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这里也没外人,我也不是叶老三那耳根子软的,你就直说吧,你在打什么主意?”
“钱嫂子,您莫误会……”
“没用的话,你也莫说了,果子我收下了,既然没事便回吧,我也不留你了,慢走不送!”
叶水水暗暗为钱大娘的气势,在心底竖了根手指。
同钱大娘一样,她也委实懒得同陈寡妇周旋。
既浪费时间,又浪费唇舌,最重要的是,无趣的紧。
“别别,钱嫂子,既是这般,那我就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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