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生一家子的反应同钱大娘一样。
就连最喜欢亲近姑姑的几个丫头,不论叶水水拿饴糖和零嘴怎么哄,愣是不上前。
更是摆出一副,就是山珍海味,打死她们,也不上前的视死如归。
接连受打击的叶水水蔫了,捧着饭碗去了犄角旮旯里,坐在门槛上,可怜巴巴的哧溜着。
早饭尚未用完,一群人便乌泱泱的过来了。
“嗬,这么大的味,钱嫂子,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馊了啊?不对,这也不像是东西馊了的味。”
“……”
“咦,丫头你咋蹲在这吃啊。”说话的人近前儿,顿时,如同被劈了一般,不停的向后倒退,“丫头,你掉粪坑里了?”
“……”谁给根针,让她将这些人的嘴巴缝上!
最后还是钱大娘出来睁眼说瞎话,果断将屎盆子扣到了无辜的孩子身上。
“孩子没憋住,拉水水身上了。”
叶水水:“……”
众人:“……”这憋了得一个月吧,不然哪能这么大股味。
孩子们:“……”我们是冤枉的!
村里这些人,之所以一大早过来,还是为了上次要债之事。
那日,里正带着一群人,将整个村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叶老三。
最后还是守株待兔,在陈寡妇家门口,逮住了偷偷摸摸回来的叶老三。
其实,依着叶老三,这点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只不过,前些日子,他把银子都给了董世杰定亲。
所以,并没有余钱了。
先前买种子付的那些银子,还是陈寡妇的贴己。
因而,没有银子还债,只得东躲西藏,避而不见人。
上次被抓了个正着,叶老三承诺,两日后必还钱。
这不,两日之期到来,他们过来寻里正,一同去收账。
本来吧,叶老三既然承诺两日后还钱,他们只需去把钱收回来便是,根本用不着让里正出马。
只是,叶老三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心里没底,这才过来寻里正同去。
吃过早饭,里正便同他们出门了。
叶水水坐在门槛上,盯着手上的空碗抿了抿唇。
如今,叶老三沦落到连村里的人都不信任了,真是解气啊!
收了饭桌,拾掇完后,叶水水便坐在院中的草席子上,一边同钱嫂子交谈囊包的新样子,一边穿针引线。
谁知,没过多久,钱嫂子捂嘴跑到墙角,扶着墙干呕了起来。
钱大娘一怔,忙将小丫儿放下,“静华,你咋了,不会是又有了吧?”
钱嫂子闺名顾静华,是个和她性情很搭的名字。
叶水水闻言,也跟了过去,“大娘,嫂子可真是有了?真真是大喜事啊。”
本停下干呕的钱嫂子,在叶水水过来后,再次干呕了起来,因而,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怕是有了,等着,我去找辛老头过来给瞧瞧。”
钱大娘一脸喜色,她家儿媳妇就是能,这才生了小丫儿没多久,就又传来喜事了。
“大娘,您陪着嫂子,我去找辛老爹。”说着,就要往外走。
钱嫂子见误会大了,也顾不得其他了,忙扯住叶水水,“妹子,别呕……别去。”
“怎地了?”
钱嫂子抹了把嘴,后退了几步,翻腾的胃,这才好受了许多。
望着对面二人好奇且又期盼的眼神,不好意思笑笑,“不是有了,是……”视线落到叶水水身上。
“……”
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切还是叶水水身上味道惹的祸。
原来,适才二人离的太近,钱嫂子一开始还能勉强忍住,可到了最后,怎么忍也忍不住了。
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接连遭到嫌弃的叶水水想哭了。
“娘,我同您说的事,您想得怎么样了?”
叶汉文一边帮着王氏晾衣裳,一边问道。
王氏抖搂衣裳的手顿住,望向儿子饱含期冀的眼睛,叹息道:“儿子,你再容娘好生想想。”
“还有何可好想的,您不是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对咱娘俩如何的薄情寡义,这般的人,您还有何可留念的?”
叶汉文看出自家娘的敷衍,顿时有些急了,说出的话,也有些尖锐。
“说什么呢,子不嫌父母之过,这般简单的道理,还用为娘教你?”
虽然叶老三无情无义,心里更是对他怨恨之极,也高兴儿子向着他,但她不想让儿子同叶老三一样,惹人诟病。
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别人如何说她,她不在乎,可儿子不同。
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
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叶汉文缓了缓,将娘扶到小凳子上坐下,蹲在其脚边。
“娘,我懂,我都懂,我只是不想您受苦受累,您就听儿子一句劝,和他和离吧,到时候,咱只要这个房子和够咱们母子俩口粮的地,可好?”
自打上次在钱家外面和水水谈过,回来后,用一夜的时间,想出了自己日后想走的路。
因而第二天一早,他便找娘,说出让她同那个男人和离之事。
虽然早已有了和离的打算,但娘一直不松口家产,导致这么长时间一直僵持着。
第一次,他挨了娘一巴掌,也是自他懂事以来,他娘第一次打他。
面对娘的指责,他无言以对,最终,娘冷静下来后,听他的话,答应会好好想想。
今日,他旧事重提。
“娘,其实您心里很清楚,和离不过是早晚的事,您如今只不过是硬撑着罢了,可是又何必呢?您多日不曾出门,不就是在逃避,逃避外面关于咱家的流言蜚语吗?”
“您就听儿子的话,放过他吧,他的心早已不在这了,也放过您自己,好么。”
王氏苦笑,儿子说得,她何尝不知道,现在,是在硬撑,至于能撑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汉文,你不懂。”
叶老三,虽与他成亲二十多载,夫妻之情,亦是有。
即便是根深蒂固的妻以夫为天,但再深重的夫妻之情,也随着这些时日的折腾,心寒至极了。
如今,对那个无情无义,薄情寡义的男人,除了怨恨之外,还是恨。
“儿子是不懂,可您自己憋着,儿子又上哪去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