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踉踉跄跄的走到韩福平所说的拐角处时,一道照彻大地的闪电好似在他们头顶上劈开了浓重的夜空,极尖锐的响声吓得两个心怀不轨之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泥坑里,被他们抬着的云蓁也摔在了水坑里。
云蓁虽然清醒了些,可这电闪雷鸣的声音太大,刺激得她头部的疼痛感又加重了,不过她死咬着嘴唇不吭一声,尽量不让他们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
闪电过后,雨势渐大,韩福平和高老二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高老二也许是做贼心虚,抹了把眼睛,有些胆怯道:“福平,你跟我一起去赶牛车。”
“二哥,我得在这里看着这女人,你一个人去吧。”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韩福平自然不愿意。
高老二拢了拢身上的蓑衣,有些不高兴道:“她中了药,现在跟个死人似的,根本用不着看着。你若是不放心,就先用腰带将她的手反捆住。下这么大的雨,路上很不好走,牛车过来那段路很滑,我一个人搞不定的,若是耽搁时间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韩福平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也没再说多话,直接解下自己身上的腰带,在黑漆漆的夜里也没看清就去捆倒在地上装晕的云蓁的双手。
打了个结后,视线落在云蓁湿漉漉若隐若现的美背,被冰冷的雨水压下去的邪佞念头又冲出来了,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大步率先朝藏牛车的地方走去了。
高老二虚眯着双眼盯着地上如死人般毫无知觉的云蓁深深看了一眼,眼底翻滚着不知名的诡异算计,毫不犹豫的追着韩福平去了。
等他们一走,云蓁猛然睁开一双很疲惫却不失犀利冷锐的双眼,她稍微移动了下头部让面部朝下,不让密集的雨水冲刷入眼睛里,后面被捆住的双手也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在不急不缓的挣脱着。纵然韩福平黑暗中没看清自己是怎么捆绑的,可他还是使了不少力气打了死结的,云蓁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挣脱开来,然后巧妙的做成了一个假捆状态。
在他们还未回来之际,云蓁迅速运转起身上的内功,他们今日对她使的迷药在她毫无防备的虚弱状态之下确实能整到她,可他们却不知道她这具身体常年被毒药侵蚀,早对这些含毒的药物有些抵触了。所以她今日才在冰冷暴雨的冲击下很快清醒过来,加上她修习的武功有疗伤修复身体的效果,再给她一点时间,她有本事自我解救出来的。
“快一点。”远处隐约听见韩福平不耐烦的声音。
另一边高老二也态度极为不好,朝着他怒吼:“你让我快,也要快得起来才行啊,你这么火急火燎的乱赶,一边轮子掉进坑里陷住了。”
韩福平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所以他才越发急躁,这下看到右边的轮子陷在一个大坑里,刚巧是被两个石头给卡住了。脾气暴躁的抽打了下前面的老牛,不得已又跑到后面和高老二两人用手抬车轮,他们俩平日里都是游手好闲的货色,又没干过农活,没有一身子好力气,挣扎了半天都没拉出来。
高老二搓了下有些生疼的手掌,指挥道:“福平,你去前面牵牛拉车,我在后面推。”
“好吧。”韩福平不得已又转到牛车前面,拿着鞭子狠狠抽打在牛身上。
“哞!”老牛嘶叫了一声,疼得蛮力往前冲,陷在石坑里的轮子滚动了下,在后面帮着推的高老二朝前面大喊了一句:“福平,加把劲,出来一半了。”
费了一炷多香的时间,在老牛的硬拉之下,木车轮才被拉出来,韩福平立即跳上牛车,等高老二也上来之后,挥赶鞭子快速前行。
云蓁一直分了一分心思在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在他们快到了时,立即转动身子恢复原状,不让他们看出任何破绽来。
牛车停到拐角处,高老二跳下牛车,粗鲁的将地上的云蓁抱起扔到了后面的木板上。他也顺势坐到了后面,让韩福平在前头赶车,还叮嘱道:“福平,你赶车,我在后面注意着点。前面的路也有好几个坑,小心些赶,别又让车轮陷进去了。”
“好,知道了。”韩福平朝后面看了一眼,见云蓁依旧没知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蓑衣下的脸上更是扬起一抹显而易见的狞笑。
“驾!”
鞭子一抽,他们继续往前走了。
云蓁对这条路很熟悉,他们此时其实才刚从靠山村出来不久,平日里天气好的时候坐牛车也得两炷香才能到县城,今日天气如此不好,路上湿滑泥泞,最起码都得三炷香。而刚才高老二提醒的地方不仅有大坑,两侧还都是有坡度的田地,而高老二坐着的这边坡度估摸着有三米高,下方是一处有很多碎石头的水沟。
就这里了,绝佳之地。
云蓁在心里头想着,眼睛悄悄睁开一丝缝隙,黑夜中很难看清楚外边的情况,她只能凭借着感知去猜测了,好在她平日里经常走这段路,路上有多少个深坑都记得一清二楚。今日她的目标是逃掉,至于报仇,来日再报,这两个杂碎,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她闭上双眼,任由冰冷刺骨的雨水击打在自己身上,凭借牛车行走的颠簸度来感知路面的情况,正当她确定地方时,旁边的高老二主动给了她准确的答案:“福平,这里小心点,慢一点点。”
“知道了。”韩福平在这里土生土长了三十多年,自然比高老二还要熟悉地形。
“哐当!”
牛车不快不慢的过了一个深坑,躺在车板上的云蓁感觉后背都颠疼了,眼睛悄悄睁开一丝缝隙,见高老二差点没有坐稳,紧抓住车沿的木板才稳住身子。
她讥讽一笑,这个坑过了,下个坑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二哥,稳着点。”前方韩福平好心提醒了一句,高老二还真用力紧抓住了车沿。
“哐!”右边车轮陷进深坑的瞬间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音,云蓁抓住这机会迅速出击,双腿弯曲,两脚带上一丝的内力直接踹在高老二的后背。
“啊!”高老二根本不知道躺在牛车上的云蓁已经醒过来了,还在他全神贯注在稳定身形的时候给了他一重击,然后就这样被踹下了斜坡,掉进了下方流淌着黄泥水的水沟里。
“二哥!”韩福平听到这凄厉的声音,猛然回头就发现二哥掉下去了,他只看到蓑衣的角。
而这时牛车刚好通过这个深坑,后面的木板弹了下,云蓁的身子也跟着晃动了下,所以他也没想着她醒了,更没想到是她将高老二给踹下去的。
前头还有一个小坑,韩福平顺着力道将牛车赶了过去停在路边上,慌张的往回跑,站在路边上朝下面大喊:“二哥,你怎么样了?二哥,听得到我说话吗?”
倒在污浊浑水的高老二耳朵里都被灌进了泥水,左肩胳膊钻心的疼痛袭来,直痛得打颤。他揪住旁边的小树枝奋力坐了起来,将脸上满脸的污渍擦了下,双眼猩红如血,缓慢的从水沟里爬出来,腰间和大腿处都很疼,他知道这一摔是伤着骨头了。
“二哥,有没有伤到?”韩福平见他从水坑里爬了出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摔死,不然可没法跟高家交代。
他还在心里埋怨今日怎么如此不顺遂时,只见高老二站稳身子后,在下方气急败坏的大吼:“福平,那个臭娘们醒了,我是被她给踹下来的。”
“啊?”
韩福平一惊,猛然转头,就见原本昏迷不醒的云蓁确实已经醒了。她此时正穿着一身湿漉漉的白衣站在他的身后两步远,满头乌黑秀丽的头发紧贴在脸颊垂落下来,犀利冰冷的眼神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吓得打了一个冷颤,还未想明白卖药的江湖人信誓旦旦保证过的迷药效果在她身上这么快就没效的原因时,只见云蓁已经抬脚朝他也踹了过来。
“啊...”韩福平所站的位置并不是在最边上,他慌忙后退反躲开了这一脚,只不过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
事已至此,他必须摆平这个女人,不管生死今晚上都得收拾掉她,不然等她缓过来或许是韩木笙回来,他和高老二都得是死路一条。
想透了这一点,他朝着下方大声喊:“二哥,快过来帮忙,一起收拾她。”
云蓁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虽然恢复了一点点,可他们俩若是联合动手,她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对付他们必须得速战速决。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将随手携带的短刀匕首都卸下了,此时她身上只有手腕间手镯铁丝暗器了,在韩福平爬起来的瞬间迅速出击,一根泛着冷银色的头发丝大小的铁丝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穿透了韩福平的胸膛。
“啊!”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声比天上的雷声还要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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