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从侧面的小路爬上来的高老二听到这令人头皮发麻的痛呼声,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个女人醒了,那是不是她的武功也恢复了?她现在是不是在收拾福平了?那他现在冲上去是不是主动找死?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他有点退却了,一瘸一拐的往后退,然后脚下一个不慎失滑,再次摔倒在水沟里。
“唔!”他的肩膀本就受了重创,这一摔又加重了伤势,这种痛苦很熟悉,当时腿断的时候就是这种痛楚,他知道自己的肩胛骨废了。
“啊!”
高老二还未从水里爬出来,上边又传来韩福平凄厉的痛呼声,他感觉有一只恶鬼在盯着自己,死亡的恐惧催使着他奋力从水坑里爬起来,忍住身上的剧痛朝着远处的田地狂跑。
天空中再次电闪了下,云蓁透过那白光看到了下方高老二在逃跑,跑了一个她非但没有可惜,反倒有些高兴,她的体力只够收拾韩福平一个,多余的恐怕就没精力了。
刚才动用了一半的体力攻击到了韩福平的胸膛和腹部,此时正是大雨滂沱,他全身也都湿透了,根本看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只能从他的姿势看出他腹部和胸口很痛。
韩福平一手捂着胸,一手捂着腹部,还一副满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柔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到的女人,他将她扛出来的时候还检查过她身上没有武器的,她手中的武器是哪里来的?她的武功为何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恢复?那个江湖人竟然骗了他,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碎尸万段。
若是云蓁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肯定要嘲笑一句:你现在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韩福平此时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慌乱间也透过闪电的光亮看到高老二跑了,心里气急,却也脑子灵光一闪,在云蓁再次出手攻击他时,果断的冲向坡边顺着泥泞的坡面滚了下去,在快要掉进水沟时还抓住了边上一根树桩,这也恰巧没摔伤身体。
他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小时候天天在这些田地里抓黄鳝泥鳅,自然比高老二要熟悉地形,所以他迅速的逃了。
等他跳下斜坡,马路上的云蓁也精疲力尽了,虚弱的跪倒在地上。这时头顶的上空再次传来一道惊雷,好似在她耳畔炸响开来,疼得她抱着头在地方翻滚痛呼起来。
跑了不到五十米的韩福平回头一看,发现云蓁倒在上方的地上翻滚,他猛然停住脚,她的武功并没有恢复?刚才是强装镇定的攻击吓唬他?
想到原来是这样,他心里头暗骂了自己一句怂货,再次捂着伤口转回去,只不过还未走三步,前边远远传来一道惊天的嘶鸣声和熟悉很有威力的哒哒哒马蹄声。
不好!
韩木笙回来了!
这马蹄声和嘶鸣声他很熟悉,只有韩木笙的追风才能发出这样气势冲天的声音。
他吓得心肝一颤,完了,完了,他总算是知道今日心里头那不好的预感是从何处而来了。
一个醒了状态不佳的云蓁他或许能勉强对付,一个武功高强的韩木笙出现了,他若是再贸贸然冲上去,那绝对是死路一条。对方今日若出手杀了他,将他扔进河里喂鱼,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慌乱的找寻隐藏的地方,突然发现田边上还有一个稻草垛,他慌慌张张的冲过去,蛮力扒开稻草垛钻了进去。
“云蓁!”
韩木笙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当看清路边上停着的一辆牛车时,心里咯噔一跳,然后隐约听到云蓁的痛呼声,他直接施展轻功飞了过来。
看到她只着了亵衣亵裤倒在泥泞的路上翻滚,原本洁白的衣服此时已经沾满了泥污,脸色白得近乎于透明,而她手腕上那从未示人的暗器铁丝也露了一截出来,他一颗心揪得疼了,心里有各种不安害怕的猜想。
“云蓁,云蓁...”韩木笙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将黏在她脸上的湿发捋开,见她疼得嘴唇都在发抖,牙齿也在打颤。
听到他熟悉却明显急切不安的声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松香味,云蓁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费力睁开双眼,颤抖着往他怀里缩,滚烫的眼泪与冰冷的雨水交织在一起,声音轻若蚊吟:“木头,你,你回来了,韩福平,高,高老二,我要杀,杀了他们。”
韩木笙眼底翻滚着滔天杀意,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冷硬的面容上一片肃杀之气,声音冷如千年寒冰:“好,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也不会让他们死得轻松。”
他们将云蓁掳走,目的是什么,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这样的败类人渣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他会让他们后悔来这世间走一遭的。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盖在她身上,抱着他快速飞回了韩家。
回到家里,见大门敞开着,而家里悄无声息,他冷峻的脸又黑沉了几分,抱着云蓁直接回了西厢房她的屋子,见大柳氏倒在床榻边,而屋里还有一丝未散尽的仿若胭脂水粉的刺鼻味道。
他知道这是江湖上的人惯用的下三滥迷香,难怪家里人都中招了,而云蓁这个高手今日也是身体不适才中招,韩福平和高老二此时在他眼里已成了死人般的存在。
他将已经昏迷的云蓁放到床上,从衣袖里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放到大柳氏的鼻尖挥了挥,只见不过几息的时间,昏迷的大柳氏就缓缓转醒了。
她一睁开双眼,见身材高大挺拔的主子在屋里,而她的头脑发胀难受,猛然想起昏迷之前的不适感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主子,奴婢该死,中了小人的迷香,这才...”
“好了,起来,快点去准备热水给云蓁洗漱沐浴下。”韩木笙此时不想听她的解释。
大柳氏立即爬了起来,见床上的云蓁脸色苍白得吓人,也猜不到刚才她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立即拔腿就往后院的厨房跑。
看着床上平日里活泼娇俏的女人此时虚弱苍白,连呼吸声都弱得几不可闻,韩木笙心口处一抽一抽的疼。今晚上若不是自己有些心慌不安的感觉,若不是追风感知到了危险,还不知道她要受什么苦难折磨。就算她挣扎着将那两个人渣击跑了,明日若被人发现衣衫褴褛的倒在路上,流言蜚语一起,她的清白也就毁了。她这辈子都要被人背后指指点点,恐怕日后在京城也无立足之地,皇宫里恐怕也会暗中处置她这不清白的郡主,就算有先皇的宠爱,她这尊贵的身份封号估计也守不住了。
一想到她差点被毁了清白,韩木笙满身的寒气四溢,双拳紧握,关节被掐得咔嚓咔擦直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心悸。
等大柳氏提来两大桶热水后,韩木笙退出屋子,转身去了对面东厢房,查看了下两个弟弟的情况,也是吸了迷药昏睡了。给他们解药后,并没有喊醒他们,转身去了一趟后院,发现小白马都被迷倒在马棚里,后院的围墙边还有很明显的脚印,自然猜到了韩福平他们是从这里爬进来的了。
他刚返回前院,一路跟随回来的凌风全身湿漉漉的回来禀报:“主子,属下出手杀了高老二,您三,韩福平的命暂且放过了,留给郡主解决。”
“好,你先下去休息吧。”韩木笙对他摆了摆手,他此时恨不得亲手撕碎韩福平,这样的人渣活在这个世上真的侮辱了已逝的祖父和父亲,他知道云蓁的性子,她势必会要亲手报仇,那韩福平这条贱命就留给她出手吧。
小柳氏被救醒后,与大柳氏姐妹俩一道帮忙给云蓁梳洗沐浴,来来回回提了好多次水才将她清洗干净,给她换上干净柔软的衣袍后才走出来禀报:“主子,郡主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她此时是极度虚弱才导致昏迷,淋了雨,如今有些许的发热,得要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才行。”
韩木笙本想转身去村里喊李郎中,可害怕一离开家里又出事,吩咐道:“你们去村里头喊李郎中过来一趟,顺便将药带过来,今晚上的事情不要声张,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
“是。”
她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就算郡主完好无缺,依旧清白干净,也不能让外人借此机会往她身上泼脏水毁坏她的名声。
等她们退下后,韩木笙走到床边上,见她干净的脸蛋上泛着些许不正常的红晕,嘴唇苍白,眉头还在紧锁着,睡得很不安稳。他轻轻将她抱了起来,让她依偎着自己的胸膛靠着,一手覆在她头顶上,运转内力为她烘干湿漉漉的长发。
没过多久,李郎中披着蓑衣背着药箱过来了,每次打雷下暴雨天,他都要被请来给云蓁看病,他也习以为常了。
给云蓁诊过脉后,李郎中告诉他们:“受了寒,有些发热,她这次病情比往日来得还要凶猛,等下熬了药喝下,这几日尽量在屋里好好躺着休息吧。”
他带了治风寒的药,配置好后就交给小柳氏下去煎了,收了大柳氏给的诊金,再次披上蓑衣回家了。
等云蓁喝下药后,韩木笙让柳氏姐妹俩回屋去睡觉,他留在屋里守着云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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