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沉着脸,一段话说的铿锵有力,把宋二小姐的脸都说红了,更不要说是红云,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是我错了,是我连累了小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请嬷嬷责罚,不要责怪小姐。”
“为了给你长长记心,我当然要罚你。”陈嬷嬷瞪了红云一眼,迟疑了一下,转头望着舒洛道:“舒洛你说,该怎么罚她?”
红云闻言朝舒洛看了过来。
舒洛晓得陈嬷嬷是怕红云因为今日的事对她心生怨恨,所以才把话递给了她,眨了眨眼笑着道:“不如就罚红云姐姐去给大小姐送血燕吧。”
红云果然松了口气,对舒洛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陈嬷嬷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担忧的看了低头不语的宋二小姐一眼,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叹口气道:“血燕就算了,那东西金贵难得,没的糟践了东西,把这些官燕送过去就行了。”
舒洛闻言嘴角抽了抽,陈嬷嬷虽然没有宋大小姐一句不是,却依然把她贬得一文不值,果然比红云高了好几个段位。
“我这就送过去。”红云捧起盒子说道。
“过去不用太客气,她要是不收,你就把东西送到老太太那里去。”陈嬷嬷交代了一句。
“晓得了。”红云答应了一声出了门。
“没心没肺的丫头。”陈嬷嬷看着红云的背影不由的叹息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回到正房,陈嬷嬷把事情跟宋太太说了一遍,宋太太在蒲团上静坐,半晌才张开眼睛道:“红云和二姐儿一样,性子都太过单纯,缺少磨砺。”
“老奴也是这样觉着,不过好在舒洛是个精明能干的,这几日二小姐去给老太太请安都是她跟着,老太太胃口不好,她还亲自做了些吃食一起带过去,因着这些老太太最近对二小姐改观不少。”
有舒洛在,陈嬷嬷还觉得能稍稍安心一些。
宋太太却摇了摇头道:“舒洛是好,只是却不是能常久陪在二姐儿身边的。”
陈嬷嬷一愣,见宋太太动了动,伸手把她扶了起来道:“太太的意思是……”
“舒洛的心不在府里,也不在二姐儿身上。”
“太太为何这么说?”
“她如今这样帮着二姐儿,不过是报我救了她弟弟的恩情罢了,等还了这份恩,她是不会继续留在二姐儿身边的。”宋太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陈嬷嬷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陈嬷嬷的脸沉了下来,道:“能伺候二小姐那样宽厚的主子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她还有什么不满的,还要脱了奴籍不成?况且她的卖身契还在太太手里,太太若是不松口,她便是有通天能本领又能如何?”
卖身契在主子手里,就是再有本事也只是个有本事的奴才,还不是得听主子的,为主子卖命?这在陈嬷嬷看来再正常不过,若是想背主脱籍,那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宋太太却摇了摇头道:“一个想走的人,留着又有何用,况且她若是真想走,只怕也留不住,又何必因此让她反生怨恨?至于二姐儿,与其给她几个得用的人,不如让她自己立起来,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太太说的是。”
陈嬷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舒洛留了个心眼,若是真像宋太太说的那样,总归是个留不长的人,很多事情边不能十分的依托了。
“那件事怎么样了?”宋太太突然问道。
陈嬷嬷立即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忙回道:“太太放心,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宋太太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了一丝笑意,却未达眼底,点头道:“很好,告诉她,只要她好好做,我保证她不会后悔。”
“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陈嬷嬷迟疑一下,“只是汪家那边……”
汪家想娶宋二小姐当儿媳妇,虽已说通了宋老爷,可是汪夫人和宋太太是故交,一定知晓依着她的脾气,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汪夫人少不得要还要有些动作。
陈嬷嬷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我还怕了她不成?”宋太太冷声道。
“老奴是担心二小姐单纯,怕她着了汪家人的道。”陈嬷嬷担心的道。
“二姐儿这么单纯,就是因为我们平日里把她护的太紧,也是该让她经历些事了。”宋太太说完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吸饱了墨又抿了抿笔尖,开始抄写经书。
陈嬷嬷略站了站,见宋太太不再开口,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这次不晓得是因为柳姨娘在,还是大病了一场,宋大小姐也明白了些事理,红云把燕窝送过去她就让红拂接了,虽然脸色不太好看,至少没有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红云很是惊奇了一番,到底被陈嬷嬷训了一顿,回来也没有多说。
因着宋大小姐的事,舒洛卖凉皮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她已经有了主意,既然舒文广不愿意做买卖,舒海的年纪太小,她又脱不开身,如今也只有卖方子这一条路可以走。
比起做买卖长长久久的流水,一次性买断虽然来钱少了些,至少也是个进项,主要舒洛会做的东西不少,所以并不看重做凉皮的这个方子。
七月最后一日,林府来人下聘,左右跟东跨院也没有什么关系,舒洛趁着府里忙碌,宋二小姐又不用去老太太那请安,和宋二小姐打了声招呼,悄悄提了一篮子做好的凉皮,从后门溜出了府。
出府前舒洛已经想的很清楚,不会去京城的大酒楼卖方子,那些地方都是京城权贵所开,自己无权无势,若是人家看上她的方子不给钱她也没辙。
本着做熟不做生的原则,她直接去了城西。
城西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往来除了京城的权贵之外最多的还是平头百姓,像凉皮这样平价的吃食,最适合在这种地方卖。
为了让方子更好卖,舒洛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做好的凉皮,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一连走了几家卖面的摊子,竟没有一个摊主对她手里的凉皮方子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