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慢这些。”

“大小姐等等，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你是什么东西，还不我滚开！”

“大小姐你怎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狗仗人势的东西！”

外面突然传来宋大小姐和红云的声音，听动静红云还挨了打，舒洛和宋二小姐对视一眼，快走了两步到门口，一掀帘子正对上宋大小姐青白的脸。

舒洛吓了一跳，一分神就被宋大小姐推到了一边，撞在门边的高脚架上，把上面的一盆三角梅撞了下来。

一声脆响，花盆碎裂，泥土也溅了一地，舒洛的腿也被溅起的瓷片割了个口子，殷红的血慢慢渗出来，一下子在她月牙白的裙摆上染红了一大片。

“舒洛。”宋二小姐惊叫着站了起来，快速走到舒洛的身边，焦急的道：“怎么办，你流了好多血。”

舒洛疼的说不出话来，她是最怕疼的，又出了这么多的血，她感觉自己都要站不住了。

“大姐儿你……”柳姨娘看到舒洛的伤慌张的站了起来，惊慌的看着宋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宋大小姐却没有看柳姨娘，更没有看被自己伤到的舒洛一眼，直直的望着跪地上的红菱沉声道：“起来！”

“大小姐我……”

“我叫你起来！”宋大小姐暴躁的叫了起来，冲上前就去拽红菱，因为身体虚弱，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依然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为什么要求她，为什么要来求她，都是她欠我的，是她欠我的，她本就该还给我，你为什么要求她！”

红菱被宋大小姐拽得东倒西歪，头上的簪子都掉了下来，柳姨娘也被宋大小姐的样子吓到了，愣在那里竟忘了反应。

舒洛腿上疼的钻心，宋大小姐的叫声也吵得她头疼，没等她发火，身旁就响起了宋二小姐的声音。

“别叫了！谁欠你的，我们谁也不欠你，你给我出去！”

宋二小姐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气愤过，即便把心中的话吼出来，她还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闷疼，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宋大小姐这样对待，舒洛和红云又做错了什么，要被她打，难道这些日子她们送过去的东西都喂了狗了吗？

宋二小姐突如其来的怒火把屋子里的人都震住了，她们从来没有看到宋二小姐发这么大的火过，大家印象中的她从来都是害羞怯懦的，今日的她们才晓得，再懦弱的人也有脾气。

“小……小姐。”

半晌，站在门口的红云唤了一声。

宋二小姐气息不稳的转头看去，红云脸上的惊慌让她愣了一下，方才积攒的火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突然消失不见，剩下的是满心的不安。

宋大小姐也反应过来，一把松开已经站起来的红菱，甩开红拂想要拉着她的手，走到宋二小姐面前，狠狠的盯着她道：“就是你欠我的，要不是你，我娘就是府里的太太，我就是嫡出的大小姐，因为你，我才成了低贱庶女，都是因为你！”

“大姐儿，不可这么说。”柳姨娘慌张的说道。

“我有说错吗？”宋大小姐转头看着柳姨娘，眼里带着鄙夷，“当年明明是你和父亲先订的亲，明明父亲该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迎进门的是你，为何最后你却成了个伺候人的侍妾？难道不是因为她，因为她娘吗？”

“那是……那是……”

柳姨娘被宋大小姐逼问的抬不起头来，她心里不是没有怨过，可是却从来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你瞧，我没说错吧？”宋大小姐转头冷冷的看着宋二小姐，阴狠的道：“是你和你娘，害了我和我娘，所以你们就该风风光光的把我嫁出去，这是你们欠我的！”

“我……我不晓得……”

宋二小姐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当年的事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面对宋大小姐的指责，她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不晓得？”宋大小姐哼笑一声，“是不晓得还是不想晓得，你以为这样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话音落下，宋大小姐往前走了一步，宋二小姐心下一慌脚正好踩在碎瓷片上，身子一歪就往后面倒去。

舒洛扶着墙站在宋二小姐身后，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一抬眼看到宋大小姐眼中闪过一抹惋惜的神情，心头的火登时被点燃，挺身站在了二人之间，冷着脸道：“大小姐不要太咄咄逼人，你也说了太太是被老爷娶进门的，你怎么不去问问老爷当年为何不娶柳姨娘，反而娶了太太？”

“你这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你给我让开！”宋大小姐被舒洛问的脸色变了一下，又很快冷静下来，盯着她呵道。

“大小姐不要忘了这里是东跨院。”舒洛毫不示弱的昂着头，视线落在柳姨娘的身上冷冷的道：“柳姨娘真是好厉害的手段，趁着太太不在，带着大小姐来逼迫我们小姐，你们以为这样太太就会就范？我倒是要看看等太太回来饶得了谁！”

“不，不是我……”

柳姨娘跌坐在罗汉床上，下一秒又弹了起来，作势就要去拉宋大小姐走，却被一旁看似扶着她手臂的红菱拽住。

红菱的脸色很难看，她也没有想到宋大小姐会突然跑过来，打乱了她和柳姨娘所有的计划，可是现在已经是这样，倒不如让大小姐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宋老爷，总得有个人出来说句话。

如若不然，等宋太太回来，就像舒洛说的那样，只怕她们谁也讨不到好。

“你竟敢这样跟我娘说话！”宋大小姐也存心要把事情闹大，不顾自己已经浑身无力，扑上去就要挠舒洛的脸。

红云吓了一跳，刚要上去帮忙，舒洛已经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瓷片捏在手里，指着宋大小姐道：“大小姐想打奴婢尽管来，只是奴婢手上的瓷片也不是吃素的，万一割了划了大小姐哪里，我倒是要看看林家会不会要一个破了相的二奶奶！”

“你……”

宋大小姐被舒洛的气势震慑得往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她手中的瓷片，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瓷片就割到了她的脸上。

宋大小姐心里很清楚，她现在仰仗的就是身上的这门婚事，要是这门婚事黄了，那她也就完了，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舒洛伤到她分毫。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

绝不可能！

打不到宋二小姐，又不能近舒洛的身，宋大小姐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屋子里的摆设上，只是之前她耗费了太多的气力，身子早已支撑不住，刚砸了几个瓶子，就感觉眼前一黑，身子瘫软的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