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

“小姐！”

柳姨娘和红菱、红拂一直注意着宋大小姐的举动，见她身子软了下来，都惊叫了起来，红拂更是扑过去接住了她。

“快，快把大姐儿抬回去！”柳姨娘慌忙的说道。

“不行！”舒洛扔掉手上的瓷片，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宋大小姐，沉声道：“大小姐今日到我们东跨院来，又是打人又是砸东西，想就这么走了，那我们上哪说理去？”

舒洛的话也提醒了宋二小姐，转头吩咐红云道：“去把院门关起来，使唤个人去请大夫，再让人去正院传话，就说姐姐在我屋里打了人把自己也气倒了，柳姨娘正在这里照顾她，请老太太放心！”

“是！”

宋二小姐有条不紊的吩咐让红云有了底气，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小跑了出去。

“二小姐，大姐儿都这样了，你就不要跟她计较，让我们把她带回去吧。”柳姨娘一下子慌了神，哀求的说道。

她是趁着宋太太不在东跨院才敢过来找宋二小姐，现在不让她们回去，等一会宋太太回来，看到这屋里的景象，她都不敢想她和宋大小姐会落个什么下场。

“姨娘是觉得我这屋子里的床没有大小姐屋子里的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东西要去拿，若是这样的话，只管让红拂去拿便是了，反正今日不等到母亲或是父亲回来，我是不会让你和姐姐出这个门的。”

看着裙摆红了一大片还挡在自己面前的舒洛，宋二小姐绷着脸说道。

“这可怎么说的。”柳姨娘慌得直掉眼泪，见红拂和红菱已经把宋大小姐抬到罗汉床上，赶紧跟了过去。

“奴婢，奴婢想去给大小姐拿药。”红拂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舒洛腿上的殷红，愧疚的道：“舒洛腿上的伤也要上药，奴婢那有药。”

“去吧。”宋二小姐点了点头。

“多谢二小姐。”红拂感激的给宋二小姐行了一礼，赶紧走了出去。

看着红拂离开，柳姨娘和红菱围在罗汉床上打扇子掐人中，宋二小姐挺得笔直的肩膀慢慢的放了下来，一转头对上舒洛揶揄的视线，想起自己方才的模样，面上一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又赶紧扶着她坐了下来。

“流了那么多的血，快让我瞧瞧你的伤口。”

刚才是被宋大小姐气的忘了腿上的伤，现在被宋二小姐一提，舒洛就觉得自己的腿疼得像是快要断了一半，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把裙摆撩了起来。

“我的天！”

宋二小姐一声惊呼，脸色登时一片惨白，只见舒洛的小腿上血糊糊一片，一道四指长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渗着血。

“这……这该怎么办？”宋二小姐长这么大破皮的时候都少，哪里见过这么严重的伤。

怎么办……

舒洛的心里抽了抽，在这个没有消毒水的世代，最好的消毒办法就是用酒精，可是一想到酒精涂在伤口上的酸爽，舒洛就觉得自己一定无法承受。

那么问题来了，在因伤口感染而死和剧痛之间，该如何选择？

聪明人好像都晓得该如何选。

舒洛看了看地上沾着泥土的碎瓷片，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得选。

宋二小姐很快让人从厨房要来了酒，刚把酒沿着舒洛的小腿倒下去，她就疼的叫了起来，叫声之凄厉，连罗汉床上昏死的宋大小姐都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你说什么？”老太太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妈妈，“你说二姐儿把京如和大姐儿都扣下了？”

刘妈妈点了点头，把宋二小姐让人来传的话也一并说了，临了才诧异的道：“老太太您说二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有气性了，老奴这么觉着都不像二小姐了。”

“大姐儿跑到她的屋子，砸了她的东西不说还打伤了她的人，她就是个泥人也要发火。”老太太哼哼了两声，不晓得是对宋大小姐还是对宋二小姐。

“那您说咱们该怎么办？”刘妈妈问道。

宋二小姐让人传话来让老太太不要担心，多少有些让她不要插手的意思，可是柳姨娘去东跨院要银子，也有老太太的意思在里面，更不要说她原就存着等事情闹起来，自己再拉个偏架的想法，现在事情真闹了起来，她真能撒手不管？

“你让我想想。”老太太闭上眼睛，眉头也皱了起来。

在老太太的预想中，柳姨娘最好是和宋太太闹起来，那样她这个做婆婆的就不能袖手旁边，到时候责罚柳姨娘是其次，好好和宋太太说道说道府里的难处才是关键，若是宋太太明理，主动把宋大小姐的陪嫁出了那是最好，如若不然，她也只能是些手段逼她一下。

老太太想的是左右她也是个当婆婆的，一个孝字就能压得宋太太无法反抗，大不了她再把府里的中馈交给宋太太，反正这个穷家她也当够了，还不如以前吃喝由宋太太操心过的自在。

可是现在闹起来的是宋大小姐和宋二小姐，她这个做祖母的这么也隔了一层，宋老爷和宋太太又都不在府里，她这个做祖母的就不好插手了。

便是插手偏帮了宋大小姐，宋太太回来见宋二小姐被欺负了，只怕事情更不好解决。

老太太正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红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见老太太闭着眼睛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迟疑了一下，走到刘妈妈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刘妈妈听完红花的话点了点头，示意她出去看着，这才凑到老太太的身边低声道：“老太太，大小姐身边的红拂来了。”

“她来做什么？”老太太睁开眼睛问道，不等刘妈妈回答，立马也明白过来，这是柳姨娘在搬救兵了，眉头一皱，沉着脸道：“不见，让她回去好好伺候大姐儿，等田氏回来让她看着办。”

老太太这是不想管了，刘妈妈心里有了数，转身退了出去，把老太太的意思跟红拂说了，又问了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红拂胆子原本便小，今日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宋大小姐又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她一时不晓得该如何说好，支支吾吾的大概说了一下，还没有刘妈妈从小丫鬟那里得知的多，便不耐烦的把她打发走了。

看着红拂快步离开正院，红花心里有了计较，待刘妈妈进了屋，也悄悄的跟着红拂去了东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