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业堪忧的李晟，别说是明年的春闱，只怕又四年的春闱也不一定能上。李晟气鼓鼓地撒娇：“姐，你怎么又拿这事儿说我？”

“明年春闱，兆阳和你一起的，你也跟兆阳学学，兆阳哪像你这样日日在外贪玩？给母妃请了安便去读书了，你好歹是我们郕王府的世子，总不能事事都落于人后……”

李晟在李言身后学着李言嘀嘀咕咕的模样，正巧被铜镜的反射映入李言眼中，李言嗔道：“心儿，把他给我踢出去！”

梵心微微一笑，李晟只觉得后背发凉，下一秒已经被梵心踹出一丈远！

“啊——！姐啊，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弟弟呀！你怎么总说兆阳的好？”

李晟疼的还没从地上站起来，良玉便匆匆从屋内出来，大声嚷着：“郡主说，您不是她亲生的，您是王妃亲生的，您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到王妃那儿告状去！”

“哎哟我的姐呀！心儿你快过来扶扶我，我这屁股——哎哟！疼啊！你慢点！”

李言透着窗子看着梵心将一瘸一拐的李晟带出了院子，掩着唇笑的可爱，这弟弟虽说没什么本事，可就像李晟说的，毕竟他们才是亲姐弟，难不成她还指望着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李晟一路走着，又看了梵心一路，越看越觉得奇怪，刚才那一脚怎么没踢痛他，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以前他也被踢过？被谁踢过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心儿，我以前好像还有个姐姐……平时吧，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可总喜欢些舞刀弄枪的东西……就像你刚才踢我那脚，那个姐姐以前肯定也踢过我……嗯……”

李晟自言自语一般，梵心浅笑，这小子记性还不错，那会儿大概李晟五岁的事，梵心整大了他五岁，当时因为他拿猫吓自己的事，却是忍不住踢过他一回，因为这事儿，没少受郕王的家规教训。

“看来世子真的很欠揍呀。”梵心冷不丁的笑道。

李晟闻言，顿时气的直起腰板子，“谁说的？我想起来了，那会儿我拿猫逗她，她可怕猫了，我还不是见她每日来府上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待着，我不是怕她无趣么？才弄了只猫来……想逗她开心的。”

梵心一愣，心中竟然有一丝暖意，是呀，不过是五岁天真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说到底，李晟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看他也并非大奸大恶，郕王手底下的孩子，家教严厉，外头传言李晟是个好色之徒这件事，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似乎也是言过其实。

“后来呢？”

“那次之后那个姐姐就再也没来了，我听我姐说，这个姐姐好像走丢了，你说十几岁的人了，能把自己给走丢，我李晟都佩服她。”

梵心闻言笑出了声，李晟以为自己是幻觉了，揉了揉眼，风月场所李晟也是熟客，女子一颦一笑皆是媚俗，李言在李晟心中已是难得的美人，这梵心一笑，却如仙子下凡一般，追问着，：“心儿，你笑了？你是不是笑了？”

梵心此时已然是一张平时比较肃穆的脸，李晟只觉的梵心那一笑竟像错觉一般，只是……梵心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刚刚那一脚……

梵心没有接话，只是转而问道：“世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大公子？”

“也说不上不喜欢，就是觉得他太安静了，平日里除了必要出席的场合，他就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过我这个哥哥也是个可怜人，这戚氏生了他就死了，唯一的姐姐还走丢了，人也就一日一日的变得沉默寡言……人前也是端端正正，感觉他好像活着就像一个木偶罢了……”

梵心听着十分揪心，当年她离开绛城时，兆阳不过七岁，与李晟年纪相仿，该是大上几个月罢了，十年光阴，他如今成熟稳重与李晟的调皮恰恰相反，后来母族被灭门，世子之位被夺……

那段时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梵心将李晟送回住所便往回走，心里想着怎么去了解自己这个亲弟弟，走过后院的石门，李乘州正往这边走来，见着梵心心悦展颜，隔着两三丈便唤道：“心儿姑娘留步，留步！”

梵心站在原地，只见李乘州快步走到她面前，“心儿姑娘，怎么见了我反而走的更快？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四皇子真是折煞属下了，属下不过是有事才多行了几步，并未看见四皇子，望四皇子不要见怪。四皇子这是要去郡主那儿？”梵心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乘州一愣，他是来找言儿的吗？本是路过郕王府，却不知不觉的走了进来，见着梵心似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为了避免尴尬只能笑道：“嗯，言儿在做什么？”

“郡主正在试衣。”

“哦，本皇子想起了，明日梁国公主就要进城，我本是来寻言儿给个主意，送些什么见面礼好，女孩的心思我倒是琢磨不透。不如心儿姑娘说说你的看法？”

倒还不笨，只是送礼似乎尚未到时机，想着如何提醒李乘州，于是便道：

“梁国公主与属下乃云泥之别，她的喜好又怎能随意猜测，若四皇子非要听属下的看法，依属下愚见，根据我朝礼节，来使尚未面圣，似乎不好私相授受。”

闻言，忽然李乘州爽朗一笑：“看了心儿姑娘与本皇子正是想到一处去了，这梁国和亲本就是有求于我宁国，将她晾在一旁才是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梵心此时察觉树后似乎站着人，手中捏着的石子猛地朝一处打去，那人吃痛，连忙逃开，梵心也没有追的意思，定是些安插在郕王府中的细作，这会儿见着李乘州来，想打探些消息。

“你知道有人跟踪你？”梵心小声问道。

“进府以后就知道有人跟着，我让阿宁没出声，本想演出戏给他看看，没想到被心儿姑娘不仅这么配合我，还替我把人给赶跑了。”

李乘州知道最近被太子的人盯上了，工部他才接管不久，但账册还有兴修宫殿的用料都有问题，太子是怕他查出什么，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盯着。

李乘州以为方才梵心说不送礼是说给隐藏在树后的人听的，但其实梵心因为在思考李兆阳的事情，走了神，当时并未发现树后有人，转而看着李乘州平静地说：“四皇子，我可没有配合你，我说的不送，便是不送。”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