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骂骂咧咧地甩上门。
探头探脑的朱啸天吃了一嘴巴灰,顶着眼下的两团青黑折了回来。
赵磊问:“外面发生什么了?”
朱啸天说:“斜对面那间房也有符纸。”
赵磊眼皮跳了跳,频率快地像抽搐。
他觉得应该跟大佬说一声,然而——
靳彦泽寒冽地坐在床边,拧着英眉,骨节分明的食指微曲,扣在交叠的长腿上。
他在等她醒。
赵磊眼观鼻鼻观心地闭了嘴。
三脸面面相觑的时候,长廊上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咚咚咚”,八间卧房同时被敲响。
执事轻咳一声,用优雅的声音说:“老师们,早上好。”
“我来通知各位前往主楼用早膳。”
“现在是清晨六点四十五分。”
“公爵不喜欢等人,请各位注意时间。”
话音刚落,卧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一男一女两位仆人端着盥洗盆走进来。
赵磊眼疾手快,拉着纪芭躲进了里卧。
慌乱的脚步声令仆人皱了皱眉,伸长脖子张望了一下,才将毛巾挂在屏风上,“请尽快洗漱,我会给二位带路。”
一句话说完,仆人就毕恭毕敬地退到了门外。
靳彦泽利眸半眯,目光从狭长的眼尾剜向挂钟,像是夹杂着刺骨的冰渣。
清晨六点四十七分。
“老、老大……”纪芭托着超厚老花镜,笨手笨脚地走到床边,“公爵不、不喜欢等人,是死、死亡条件吗?”
靳彦泽点了点头。
几个人心里咯噔一沉。
床上的人儿烧地很厉害,湿毛巾换了又换,直到半个小时前她才褪了高烧,却处于昏死的状态。
要是醒不过来,顾佳佳就栽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错……”朱啸天顶着哭丧脸,焦躁不安地来回跺脚,“现在怎、怎么办啊?!把她弄醒吗?”
靳彦泽放下交叠的长腿,矜贵兀傲地站在帝王床前,那一瞬的逼仄气场,沉沉压下。
众人被威慑地一抖,却听到某大佬说。
“嗯,把她弄醒,用打的也行。”
众人:“???”
他们听错了???
顾佳佳的呼吸有些重,带着温润的湿意。
靳彦泽侧过脸就能看见她半阖的眼睛,睫毛湿湿的,像是清晨的雾气,淡淡的白霭。
他不忍心。
但没有办法。
纪芭看向赵磊,赵磊看向朱啸天,朱啸天成了猪肝脸,“看、看我作什么啊……”
赵磊说:“你砍过她一次。”
纪芭说:“打、打她比、比我们溜。”
一起结巴:“我、我们还、还是第一次。”
朱啸天:“……”
纪芭,你为什么不分场合脸红啊!
最后,朱啸天在威逼利诱之下,顶着送葬脸将袖子挽了两卷。
他战战兢兢:“我打了?”
靳彦泽:“嗯。”
他欲哭无泪:“我真打了?”
靳彦泽:“嗯。”
他半死不活:“我真真打了?”
“打什么啊?”顾佳佳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困恹恹地看着朱啸天悬在半空中的巴掌。
“操,你醒了!”朱啸天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你刚昏死过去了,吓死我们了!”
她咕哝:“我好像感受到了杀气,就醒了。”
众人要笑不笑地看着靳彦泽。
嗯,杀气,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