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由一个老太监领着，在暮色中走了快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一个由树林围着的院落前。

老太监回去了，她一个人站在红色的宫门前，深吸了口气，拍了拍门环。

门内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然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女声还在里头说着话：“三殿下，您怎么又偷跑出来……”

门一打开，看到寒雪，她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一脸的惊讶。

“你是谁？”门内初上的夜灯，映照出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讶异的面庞。

“我叫寒雪。”

“我管你是什么冰啊雪啊的，你是什么人，哪一宫的？来这里做什么？”那宫女极不耐烦。

寒雪不知该怎么把自己的来历说清楚，她只好捡最后一段来说：“皇上让我到于妃娘娘这里来伺候。”

那宫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寒雪，正要说话，从里面走出来了另一个人。

这是一个身量比寒雪高出两个头的女子，披着素色的衣裳，发髻松挽，有着在寒雪看来似乎随时会融化似的模糊的面容，美丽如这院中黑夜里的春花。

“慧芝，是什么人？”她开口问道，声音慵懒而无力，一开口就好像会消散在风中。

那名叫慧芝的宫女赶紧去扶住她：“娘娘，您怎么出来了？还病着呢，该卧床静养。”

这便是于妃娘娘了，寒雪默默地想。

于妃拍拍慧芝的手道：“哪里就需时时刻刻躺着，没病也躺出病来。何况才刚吃了晚饭，正应出来松散松散。不说这些，这位姑娘是？”

她的杏眼形状极其妩媚，眼神却清冷似水。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这小丫头，她自己说是皇上派来伺候您的。”

于妃微微俯下身，问寒雪：“看你年纪尚小，几岁？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寒雪，十四岁。”寒雪见她身体弱，心中一动，就上前去，也挽住她的手，“娘娘，晚上风大，奴婢扶您进去。”

于妃一怔，却微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极懂事，慧芝，你看看，今后你可多个得力的帮手。”

“还不知道她真实来历呢，娘娘就留下？”慧芝斜眼瞅着她，一脸的狐疑。

“要回你去回。”于妃就着她俩的手往里走，“这儿里里外外就你一个，小董子哥儿俩也做不了女人家的事，好不容易皇上打发个人来，你要退了，怕是这辈子也再没第二个了。”

于妃又对慧芝道：“去，把大门关好。再去看看药好了没，若好了，就给端来。”

慧芝瞥了瞥寒雪，还是答应了一声走了。

寒雪搀着于妃，走进了正厅。厅上除了一般的家具，还摆着一张软塌，应该是便于于妃随时休息。

她便随着于妃到软塌前，于妃慢慢靠到了软塌的边上，指着下头的一张小踏板对她道：“你坐。”

“奴婢不坐，奴婢站着伺候娘娘。”

于妃失笑道：“本宫这里很久没有你这样忠心的奴婢了，不妨事，你坐着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