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鹤龄想打死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没希望了。
孙虎安静地站在净苦和尚身后,如同一只伺机待发的豹子,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猎物,只等张鹤龄一声令下。
净苦咧嘴一笑,突然身形暴起,嗖地向外飞去。
孙虎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跟了上去。
张鹤龄惊的张大嘴巴,没想到,这个胖和尚的轻功竟然这么好!
孙虎的轻功算是不错了,但是跟胖和尚净苦也只是平分秋色,两人上窜下跳,你追我赶,我追不上你,你也甩不掉我。
眼看着两个人从房顶上消失了,张鹤龄这才意识到,不对啊,不应该是瘦子窜得远吗,这和尚这么胖,怎么那么轻盈啊?
这也不符合牛顿的经典物理学啊!
过了好半天,孙虎满头大汗地跑回来,说道:“大人,那胖和尚轻功很好,没追到。”
张鹤龄不解地问道:“比你都快?”
孙虎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二人旗鼓相当罢了,但是那胖和尚跑到宣北坊一带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
“突然不见了?”
“没错,就是突然不见了,属下以为,那和尚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躲进了某处宅院中。”
“宣北坊?”张鹤龄皱起眉头,说道,“去找一下李晨星,让他查一查那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是!”
孙虎下去后,张鹤龄开始琢磨,突然就冒出个大和尚,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让自己造反。
不对啊,自己虽然食邑万户,但名义上也只是个侯爵,你撺掇别人造反,怎么也要找个藩王啊!
没听说过一个侯爵也敢揭竿而起,先不说能不能成,各地的藩王就能把你灭了。
造反是我们藩王的特权,你一个小小的侯爵,也敢僭越?
越想越不对劲,要么,那个和尚是个疯子,要么,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但是,这事你还不能找人问,如果跑去跟人说,有人邀请我一起造反,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李晨星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日,名单就出来了。
张鹤龄拿着名单看了一遍,这里面住的大多是朝廷中层官员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孙虎将净苦和尚消失的一片地方圈出来,李晨星在这里划出了十二户有嫌疑的宅院。
但也仅仅是有嫌疑而已,毕竟,净苦和尚到底是有同党接应,还是随便找个地方藏了起来,也未可知。
“大人,李百户已经在暗中排查了,但是,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怀疑,只能暗中进行,需要多花费一些时间。”
张鹤龄点点头,说道:“此事不急,暗中摸查即可,不可对外声张。”
“属下明白。”
毕竟涉及谋反大罪,张鹤龄也不敢太嚣张。
等了几日,没等到李晨星,却来了一拨不速之客。
“靖海侯别来无恙!”
张鹤龄皱了皱眉,说道:“江大人,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江绍勇,此人按理说乃是张鹤龄的顶头上司,但是,张鹤龄从来不去点卯,对这位上司也没多少印象。
江绍勇淡淡一笑,说道:“靖海侯身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在镇府司却寻不到人,只好来府上看看。”
张鹤龄面无表情地说道:“江大人是来问罪的?”
江绍勇道:“不敢,指挥使大人吩咐过的,靖海侯有重要职务,任何人不得叨扰。”
张鹤龄不耐烦地问道:“江大人究竟有何事?”
“奉陛下旨意,请靖海侯配合调查。”
“调查什么?”
“定国公涉嫌谋反一案!”
“你说什么?”张鹤龄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定国公谋反?”
“不错,这其中和靖海侯还有些牵连,所以,陛下请靖海侯前去,其中是非曲直,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张鹤龄更加诧异了,不由得问道:“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呢?”
“不错。”
张鹤龄心中迅速盘算,自己和定国公徐永宁也不熟啊,不管他是不是有谋反之心,跟自己也扯不上关系啊!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江大人,此案的详情,能否告知一二?”
江绍勇摇摇头,说道:“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只知道陛下让靖海侯配合调查,至于个中原委,就不清楚了。”
“这个案子是锦衣卫负责吗?”
“不错,但是其中涉及到两位国公和靖海侯这样的功勋,所以,陛下已经下旨,此案交由三司会审,锦衣卫只是从中协助调查。”
“两位国公?”张鹤龄问道,“都是谁?”
“定国公徐永宁,魏国公徐辅。”
原来矛头指向徐家两位国公,张鹤龄马上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魏国公徐辅坐镇南京,掌南京中军都督府。
定国公徐永宁是新任的北京城三大营统帅,掌北京城中军都督府。
这两位国公手中掌握着两处最关键城池的军备力量,又是同族血脉,若是他二人合力谋反,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这里面到底有自己什么事呢?
张鹤龄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算了,还是走一遭吧。
却见江绍勇挥了挥手,身后两名校尉拿出一条锁链。
张鹤龄双眉紧皱,不悦道:“江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公事公办,还请靖海侯见谅!”
张鹤龄沉下脸来,语气冰冷地说道:“本侯若是不配合呢?”
“那就莫怪本官无礼了,来人,锁起来!”
张鹤龄从身上掏出短枪,指向身前,说道:“再上前一步,打死勿论!”
两名校尉举着锁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当场。
江绍勇怒道:“靖海侯,你这是抗旨不尊!”
“圣旨在哪?”
“这此乃陛下口谕,并无圣旨!”
张鹤龄冷笑道:“本侯现在怀疑你假传圣旨,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就地正法。”
江绍勇脸色变了变,张鹤龄的性格他是听说过的,人家可不是跟你闹,是真的敢开枪。
“靖海侯,你虽贵为侯爵,但是论官职的话,你是本官的下属,这是以下犯上!”
“是吗?”张鹤龄淡淡说道,“就算是以下犯上,你能奈我何?”
“你,这,这是”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靖海侯手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