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听到啪嗒一声落地声响,正要弯腰去拿,母亲已经快一步把折扇捏在手中。
好巧不巧,折扇松开了几折,图画落在母亲眼里。
“笑姐儿,这把扇子我从未见你用过……上面的画怎么有些眼熟……”母亲正要递给我,忽瞟到画,眉尖一皱不解道。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平日里做些好事没人看,这有点什么反倒像故意整我似的,偏偏要添个堵。
看母亲面色不善,冷汗从后脊背钻出,我张口胡扯着“哈,这个,是我叫卿谷同我去买的张丹大师伪画的折扇,才刚拿到手没几天就叫今儿的雨水打湿了,正想着回去扔了再买一把呢。”
母亲犹自不信,疑道“当真是买的伪物?我瞧着二皇子像是也有一把这样的。”
母亲不说还好,说了面上犹疑更甚,拿眼瞪着我。
眼下这节骨眼,我要是说个是字,怕今儿回去就得接受三堂会审外加严刑拷打。
不动声色张开手在衣摆处蹭掉手心的湿意,我嘴角拼命往脸上提,摆出笑样不以为意地摆手“女儿当是什么,值得您这样紧张。不过是买了同样的伪物罢了,这张丹大师盛名多高,附庸风雅的文人贵胄谁没有一幅,就这把扇子,十个里就有八个有!”
说着又急忙转话音“就算女儿胸无点墨,这风雅之气也想附一附。”
母亲听此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也相信了大半,面上松动许多,听我后面的话急声道“谁说我女儿胸无点墨!这京都贵女中你要是屈居第二,谁能当首!不过是不喜如别人卖弄罢了!”
说着还真生了气,把扇子拍在案几上,闭眼不再开口。
真是险,好在我反应快!
我看母亲没再动作,伸手抓住扇子就要往袖子里塞。
宋焕啊宋焕,你真是害我不浅!
“笑姐儿,你看这扇子的图,可觉得眼熟?”
我正把扇子往袖袋深处使劲塞时,母亲又突然睁开眼问道。
我一愣,不明母亲这话的意思,懵然答道“未曾,母亲,难道我以前见过此画?”
母亲勾起笑容淡声道“不过是你儿时,带你去泉州时见过罢了,想来也是,这么久的日子,你那时又小,定早忘了。”
小时见过自然忘了,我点点头应声“女儿记性不好,这些小事儿,早忘了!”
车轱辘往前奔着,将到府时雨珠哗啦啦豆大般打下来,街市口为数不多的摊贩来不及躲避,急急忙忙铺着油布,再掏出斗笠蓑衣披上,推着小车奔走。
往来的贵胄或乘马车疾走,或骑马狂奔。
耳中忽入一男声,在雨中高声同人讨论。
“……原来莫姨父他们来了新府!多谢这位兄台告知,改日请你喝茶!”
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人谈及的称呼,心下也觉得这人声音似是听过,又一时记不起来,遂挑起半边帘子向外张看。
这一看,我就忍不住笑出声。
在雨中穿一身便衣骑着马淋雨,一手死死揪着个书生不放,那书生没撑伞,气力挣不过他,全身淋了个透眼睛急得通红,结结巴巴好容易把话说完仍被抓着。
像是想发火,可那人偏生也只是在道谢,一时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