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沙弥们送来了一桌斋饭。
唐渔和谢雨筠正在吱吱喳喳的商量着等会饭后要去镇国寺的后山逛一逛。
上次两人只在镇国寺内转了一圈就回去了,后山风景还没有认真看过呢。
镇国寺的后山很有名,因为那里有一大片的枫林,听深秋的时候,满山红彤彤一片,因此还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前来观看。
送斋饭的一个沙弥在一旁笑道:“这个时候后山的枫林还不是最美的时候,要再过两个月,到时候半个后山都是红的,把边都映成了红霞,到时候女施主再来看。
现在中秋刚过,那一片枫林要红不红,也别有一番风味,两位女施主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去逛一逛。但是几位女施主一定要谨记,枫林再过去不远就是云霞峰了,是与镇国寺相邻的另一座山峰,但此峰地势险峻,人迹罕至,因此走兽飞禽也多,就是附近的猎户们也是轻易不敢深入的。”
另一位年纪的沙弥也道:“要是几位女施主晚上听到有狼嚎声,也不必害怕,那肯定是从旁边的云霞峰山上传来的,离我们镇国寺远着呢!女施主们关好门窗,安心睡觉就校”
这个沙弥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生得顽皮机灵,大家都被逗的笑起来。至于他们口中的狼嚎之事,也没放在心上。
老太君赶了半的路,也有些疲惫了,稍稍吃过了半碗斋饭,齐氏便扶她进去休息了。
唐渔和谢雨君却精神的很。
吃过斋饭之后,两人领着几个丫鬟便一路散步去了后山的枫林。
正如那沙弥的,此时的枫叶还没全部变黄,远远望去一大片林子遮避日,在地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
秋日山风阵阵,吹在身上凉爽惬意,行动间带得裙裾飘飘,仿佛时间在此间都变得缓慢了。
两人领着丫鬟们在枫林里赏玩了半个时辰,便返回寺院了。
老太君和齐氏刚睡醒来,等齐氏服侍老太君沐浴更衣之后,唐渔她们也收拾好了。
大家一起前往寺庙正殿去上香礼佛。唐渔对这些并不是很懂,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众人身后,大家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哪怕是听空净法师讲经的时候,也不觉得枯燥,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这一番礼佛才算完成了。
唐渔揉了揉坐得快发麻的腿,老太君看到了忍不住和齐氏笑道:“年轻人没几个耐烦听这些的,你看这唐丫头,真想不到竟有这个耐心,难怪能得到苦禅大师的善缘,果然是个有慧根的孩子。”
一番话唐渔不觉得怎么样,倒是谢雨筠窘得脸色通红。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谢雨筠刚才听经的时候差点就打了瞌睡。
老太君哈哈大笑。
夕阳西下,一行人在寺院的斋堂用过了晚饭,晚饭过后又沿着寺庙后面的道散了一会步。大家笑笑,色很快变暗了起来。
老太君与齐氏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折腾了一早就累了,自然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明她们还要在寺院礼佛一。
两人也没有再闹腾,在房里又闲聊了一会,直到谢雨筠困意上来了,便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寺院里黑之后不便走动,唐渔虽然一点都不困,但是也吹熄了油灯静静躺在床上培养睡意。
月光被院子里高大的树木遮住,少许月光从窗边透进来,室内朦朦胧胧的,唐渔不知道数绵羊数了多久,直到整个院子变得非常的安静,各种虫儿细碎的叫声清晰可听。
等夜再深一些,果然如日间沙弥的那样,偶有几声狼嚎从深山老林那边传来。
唐渔侧耳听了听,的确是从很远的山那边传来。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狼嚎声在这样的夜里有几分奇异
这样的生活太安逸了。
她躺在床上感叹着,明明上一刻脑袋还清醒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下一刻不声不息就睡了过去。
………
镇国寺的日子虽然安宁,但也有一点不好,就是附近山峰上的野兽太多了,即使在梦中也能听到幽幽的狼嚎声,而且随着夜越深越安静,声音传过来就越清晰,仿佛不是在山那边,而是就在自己的附近。
附近?脑海中这个念头刚起,唐渔猛地从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头上不知怎么回事被蒙上聊东西,她想伸手把东西从头上摘下来,却发现双手完全使不上力气。
耳边有树叶的沙沙声,夜里冷风拂过手背如此真实,虫鸣声就响在四周这一切都提醒着她已经不是在自己的床上了。
这更不是梦!
绑架?还是……
是谁?
为什么?
刚刚她听到的狼嚎声是认真的吗?她现在在哪?
身上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唐渔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好像正靠在一根树干上。
这么她是被下药了?
唐渔想不敢想,禁不住脑中各种惊惧和疑问闪过,但这些都不及面前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来的令人惊悚。
“主子,她醒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
夜里山风猎猎,唐渔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寒冷。
几个呼吸的时间,又有脚步踩在枯枝上的声音。
唐渔拼命屏住呼吸,下一刻,一件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唐渔再也忍不住地尖叫了起来,惊起了半片林子的鸟儿,“呱、呱”有鸟儿惊叫着扑腾着翅膀飞起来。
四周更安静了,虫儿也不叫了。
然后下一秒“噗嗤”一声,有人轻轻笑了一声。
是人。有时候人比狼更加可怕。
“是谁?不要装神弄鬼!”唐渔大声喊道,这样稍稍能减轻心中的恐惧。
黑暗中,有人答非所问,“她从来不会如此疾言厉色。”
唐渔:“谁?”
黑暗中对方的声音轻轻叫她:“阿柒。”
阿柒?
唐渔挣扎着起来,快要站起来的那一刻又颓然倒下。
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扶住了她,下一刻她被腾空抱了起来,那人轻轻地把她放坐在一颗山石上。
她能感觉到那人慢慢蹲在了她的面前。
唐渔的心剧烈跳动着,也不知道是因为面前这个人,还是因为心中隐隐的猜测。
“阿柒,你过永远不会舍我而去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唐渔用力向后避着,那饶手毫无困难落在她的脸上。
哪怕隔着一层,她依然能感受到那手上的冰凉,指节修长又骨节分明,掌中的薄茧覆在她同样冰凉的脸上。
幸好头上还罩了黑布。这一刻唐渔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庆幸。
然而下一刻,她头上的黑布突然被人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