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牛排，沈言绾就算不承认，也是抵不住如此劳累的昏睡过去。

第二天，沈言绾还是一如既往的早早就起床，每天早上的风光就好像能给她接风洗尘一般，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难过的，不开心的还是什么事儿，沈言绾也没有一天晚起，沈言绾的生命力也是异于常人的。

沈言绾映照在晨光些许，听着和自己醒的一般早的长街上的吆喝声，其实现在太阳还没有多少迎进屋里。

饭店里的客人大多却也醒来的很早，这里的人，没有谁不是忙的不可开交的。

北平的早晨便是如此，叠立的瓦砖，纷繁错落，现在是春天，空气中微微会有泥土的味道，清新的让沈言绾有种兴奋的感觉，对于沈言绾来说，开心却是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闻闻泥土的芳香就足够她一天的好心情。

沈言绾环看四周，确认没有人的时候，沈言绾会摇头摆尾的晃悠两下，她现在就好像顽童一般，各种造型的抻着筋骨，窈窕的腰肢扭动，口里还喊着口号一般：“呦呵呦呵呦呵。”，抻了个大大的懒腰。

顾慕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守着沈言绾一夜了，他就在沈言绾的屋子里睡着了，被沈言绾的小声的呦呵呦呵叫醒了，顾慕觉轻，其实是顾慕的老毛病，顾慕小时候得到继承权以后，每天是惴惴不安的。

经常有人会刺杀他，或是明里暗里的下毒，但是大多数都是沈言绾把问题妥善解决了，但是总会有的，趁沈言绾不注意的，所以他觉是很轻的。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傻乎乎的摇头摆尾，而且眼睛亮亮的，纯粹的开心，顾慕也不忍心打扰她，就看着，沈言绾穿着绸缎的睡袍，头上还带着发带，睡袍是墨绿色的，却被她显得活力无限。

居然在晃悠过后，还吊了一下嗓子，但是不会很大声，还时不时的朝顾慕那边望去，她不会希望打扰别人的，悄悄的古灵精怪，让她有一种清清爽爽的快活感。

可是不一会，沈言绾就折腾够了些，瞧了眼怀表，眼瞧着也快晌午了，就不耐烦的扒拉顾慕：“快醒了，顾慕。”

顾慕这才佯装刚刚醒了，揉着眼睛：“知道了，你干嘛啊，手上张风火轮了，这么大劲儿？没推死我。”

沈言绾瞧不起他的言之凿凿：“没说，你不好锻炼，体格不好。还有你赶紧出去，我得换衣服。”

顾慕摆弄着沈言绾的头发，揪了两下：“就你，有什么可看的啊，我背过去，你直接换就得了呗。”

沈言绾听见他这么说，面带微笑，把他一脚踹出门外：“滚。”

沈言绾瞧见今天的天气这么好，正好前些日子，沈言绾在洋装行刚打了一套，洋小姐的洋装，沈言绾还特地烫了时下流行的波浪卷，这套洋装是真的贵啊，但是金色的蕾丝边和通身的纯白色显得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文尔雅的。

磨蹭了好一会儿，顾慕都等不及了，在饭店里吃了会甜点，又来回来去折腾好几回，沈言绾这才缓缓出来。

顾慕倒是有点被她惊艳到了，她整个人没有一点昨天去刺杀张修厉的那一身的妖媚，反而，有种书香世家的小姐的娇俏清纯，好像她昨天什么都没有做，昨天满身的血痕也是假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顾慕没说什么，倒是埋怨了句：“你怎么这么磨蹭，大小姐。”

沈言绾也是就坡下驴：“小顾子，走吧。”

顾慕质疑的眨眨眼睛：“死阎王。”

沈言绾毫不在意的端了端胳膊：“对了，顾慕你没听见什么张修厉要逮捕什么人的消息吗？”

顾慕心平气和：“我哪有时间，你一回来，我就得伺候你老人家。”

沈言绾感觉很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对了呗。”随后，觉得张修厉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于是严肃了些“一会儿你给我打听下。”

顾慕也眉眼也严肃了些：“知道了，那你也暂时不要离开饭店了，切记，无论到什么时候，你要先保全自己。”

顾慕之所以说这句话，纯属是对沈言绾的了解，沈言绾这个人，虽然狠辣，但是总是面对着些可怜的人，容易由于讲义气，让自己犯险，但是沈言绾是聪明人，她不会赌上一条命，但是她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顾慕发觉了最近些日子柳絮飘飘然飞来飞去，捻了个柳絮籽，装作些不经意的说了句：“你那个买凶的老板，没有出面吗？话说回来，当初你接下这一单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你虽然不聪明，但你也不傻，张修厉这么厉害的人物，你可以接别的单，为什么偏偏要冒这种风险？”

沈言绾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僵硬，眼垂了下来，泪痣显得愈发明显。

过了一会儿，终于缓缓说了一句：“你管我为什么呢？”

顾慕明白，沈言绾这样的表情，一定与沈言绾的父母有关，只有提到他们是才会如此。

顾慕收敛了笑容和漫不经心，比认真还要认真的样子看着沈言绾，甚至可以说是心疼的说了句：“跟你父母有关？”

沈言绾佯装淡定，云淡风轻的回了句：“对啊，快点吃饭吧，我都饿了。”

顾慕没有接着问下去，又恢复到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昨天吃了两份那么大的牛排还有甜品，你还饿，你饿死鬼投胎吧。我家都要让你吃穷了，真是的。”

沈言绾脸色也恢复了些，苍白无力的模样也缓过来，红润了些：“切，谁能吃穷你啊，有钱人。”

刚刚两个人还在三楼，三楼是顾慕的居所，由于顾慕根本不愿意回到顾府，所以顾家老太太就给他安置在这里，其实顾慕知道顾府不仅仅有明月饭店一个产业，还有一个洋工厂，所以，这顾老大和顾老二都在抢夺洋工厂管理权利，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顾慕在照看明月饭店。

顾慕根本就不想费心费力的去管那些乱麻，所以不回去，也不争夺。各安其事，倒也自在。他们也不愿意让他回去，他也不乐意见他们。

一会儿边到了一楼，这一楼是低等的一般客人，都是些土财主，但是二楼的都是些有权势的，可以说只手遮天也没有什么新奇的。

一楼和二楼吃的上也差些档次，二楼一般都是洋餐，但是一楼一般都是寻常些的肘子猪蹄排骨，汤，米饭等诸如此类的吃的。

但是沈言绾很明确的把顾慕带到一楼，原因吧，是因为沈言绾这个人承认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俗人，二楼的人物更要求隐私，贵人嘛，总有些怪癖，可是一楼就没有那么多讲究，排场也是越大越好的。

简而言之，沈言绾就喜欢排场，排场越大越开心。

顾少爷来了，这里的丫鬟们就好像闻着味就赶来了，冲在头前儿的肯定是那个巧巧。

巧巧眼睛放着光就奔了过来，刚要开口甜甜的道一声“青洛”。

就看见她的青洛排在后面，顶前面出来的是那个女人，巧巧心里合计着，虽然巧巧好像很聪明的样子，实质上是个傻的，她眼瞧着这个女人一身官家小姐的打扮，难以形容的傲气，仿佛是骨子里刻着的，眼神没有丝毫停留在这些个丫鬟身上，余光轻挑。

根本没有那天的妖媚，活脱脱一个贱货，于是心里怯了些，慌张的挽了挽袖子，愣在原地，倒是不言语了。

眼里也写着：这个人，我不晓得是谁。

沈言绾倒是完全没有关注这些个无聊的事儿，但是倒是明白，这个丫鬟的意图，可是别说顾慕了，就这整个北平，哪位爷会傻到许给个丫头未来？顶多是打发时间而已。

沈言绾端坐在奢华的檀木桌子上，这里的檀木桌子是可以散发香味的，是请这儿最好的木匠打制的，要知道，有钱人在乎的只有排场。

沈言绾微微叠起双腿，眼神冷漠了些，纯粹的傲气四射，顾慕就坐在她身侧，不言语静静的用余光注视着他。

顾慕知道这时候沈言绾定时在想着什么事儿，走了神。就好像个仙翁一样脱离肉体离了魂。

沈言绾正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毕竟，她的买家可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