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倒是不怎么在乎坐在那里,但是沈言绾明确声明:“我们住二楼。”
于是沈言绾和顾慕往左转到头儿有个还算结实的楼梯,不过楼梯的边沿上刻着藕片的图案,显得愈发显得文雅。
沈言绾觉得其实文雅不文雅不重要,其实在这种文雅的场合,沈言绾排场大也是没有用的,但是这是沈言绾的习惯,除了安安稳稳的明月饭店以外,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楼上要比楼下安全些。
这个也是一点点培养出来的,沈言绾一向是不惜命的,但是就是怕纠缠,沈言绾诱惑的男人不止一个两个,基本上一次任务总会有几个,有的找不到了就会索性放弃,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死缠烂打。
沈言绾有一回去什么洋人建的电影院,为了号召大家知道奢靡的优点,于是当天头场电影,沈言绾买下整整第一排,让大家知晓什么叫排面。
结果乐极生悲,有一个男人带头好几个人跟在沈言绾身后,非要来个硬核求婚,沈言绾第一句话,虽然有点伤人心,但是沈言绾话就这么流出来了:“您哪位?”
当那个男人拿出那颗奕奕发光钻戒之后,沈言绾哭心都有。
但是她没哭,反而那个男的哭了,哭的大泪小泪的,那个男的长相倒是很不错的,略带络腮胡子,都挡不住他的帅气傲然,但是现在哭出来就显得莫名的喜感,沈言绾憋笑憋了半天。
然后哭够了还要强行把沈言绾抗走来个霸道风格,沈言绾其实还特别为难,要是这个男人得罪自己,哪怕是他踩自己脚了,沈言绾都可以一圈挥上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上帝,但是这是沈言绾挑拨的,沈言绾倒是没主意了。
那男人在众人瞩目下扛起了沈言绾,可能是为了营造声势,就喊了句:“看什么看,这是我女人,老子想怎样就怎样。”还踩到了沈言绾的裙子。
就这一个举动把自己昂贵的裙踩掉了一个配饰,沈言绾自己知道自己脾气不怎么好,想改也改不了,结果一拳下去,硬生生的击中离沈言绾拳头最近的太阳穴,那个男人当场就口吐白沫。
众人更是惊愕,各个愣在原地,包括那个男人的手下,抬头看着这个看似弱弱小小的美丽女人。
美丽女人踩着那个男人的腹部,也喊了句:“做梦也是有限度的,还有你踩我裙子了,知道吗?你一个钻戒都赔不起我裙子上一个装饰。”
手下缓过神来,打算群起而攻之,攥起了手头的家伙事儿,沈言绾就一句话:“滚远点,你们得罪不起我的。”于是狼狗也变哈巴狗。
其实这个电影院也是有二楼的,但是二楼是独间儿,看不出来她的豪气,自从大量的这样事情发生,沈言绾觉得一楼不怎么安全。
沈言绾不吃这套的。
沈言绾和顾慕稳稳的挑了个二楼中央的包厢,店小二机灵的很,看见这两位衣冠楚楚的人,眼瞧着也是上层人士,女人二十左右岁,一身洋小姐的打扮,长得惊人的好看,眼神也是疏离高冷的,男人和女人差不多年岁,面含笑意,还冲店小二点头,男人短发,淡青绿色的长袍,白色的马褂像是雪花儿一般白净,男人是那种温润的俊俏模样。
赶紧拾掇出来包厢,把本来就很干净的桌椅还仔仔细细又擦了擦,直到露出原本的木色才肯罢休。
拾掇完了也不肯走,讨喜的说着客套话:“小姐,少爷,我们小楼还能来您们这样的大佛真的是三生有幸的很……”
刚要罗里吧嗦的说一大堆,沈言绾俩块大洋丢过去:“说的不错啊,店小二,赏你了。”
店小二还没开始自己的拍马屁法子呢,就得到了这个女人这样的奖赏,店小二受宠若惊。
马上退下了,还说了句:“好嘞爷,小姐,小的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小的这就走。”
手里握着两块大洋,屁颠屁颠的扭着屁股就走了,还时不时转过头来,确保贵人有没有别的需求,直到楼下转角,才悻悻地转会了头。
好事儿多磨,盯着这两个大洋目不转睛的,下到一楼门口突然撞到了强壮的像石板的身子,两块大洋滚落到地上了,店小二猫着腰跟了好几布,才跟上,但是店小二还看见了一双锃亮的军靴,军靴是虽然是男款的但是很精致的,带皮质护腿的高筒靴,显得威风凛凛。
店小二禁不住往上望去,一双修长紧实的小腿,没有丝毫赘肉的,精干有力。
再往上瞧去,披着一个军统西式披风,军用衬衫紧贴皮肤,绶带佩戴在左胸,从左侧肩章的下面穿过,金属吊坠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这吊坠与绶带紧紧相依。
店小二不敢往上再看上去,吓得满头汗,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这人如果不是张修厉还有谁有如此气场。
张修厉居高临下,突然歪头皱着眉头乖戾的笑了笑,店小二觉得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状态。
一楼的所有人都感觉异常的恐惧,但是张修厉和十个男人挡在门口,逃也是逃不了的,众人皆知,张修厉就是开启十八层地狱的入口,偏巧,他们悲惨的赶上了,说书的那个男人也是不敢吭声了,刚刚的风情也全部消失在恐惧中,二楼的人们的纱帘也撩开了包括沈言绾和顾慕的,全场立即冷清了下来。
沈言绾瞧见靠近说书人的最近侧二楼,四个老富商巨贾眉头紧锁,不敢直视张修厉,刚刚的磕在嘴里的瓜子皮硬生生咽了下去,喝茶水的那位呛得脸色都不好了也不敢大声咳嗽。
张修厉摇摇晃晃的转了一圈嗤笑着,好像是站不稳似的但更是故意的藐视不羁的肆意嘲笑,放肆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崩坏的。
张修厉声音是微微颤抖的:“哈哈哈,各位害怕什么呢?”许是笑的过于用力的断断续续“说书的这位先生,接着说……哈哈哈”
说书的那个男人怕的浑身发抖,那个刚刚的正直的女人还是望着那个男人很担心是。
男人害怕的发不出声来。
张修厉微笑点点头,眸中清澈见底,好像很无辜的样子看着那个说书人:“怎么?”
说书的男人还是没有缓过神来,怔住了呆呆傻傻的。
左手揣进军裤兜里,右手温润的缓缓的在怀中内兜里掏出枪来,:“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吗?”笑容周至。
说书人总算是缓过神了,声音颤颤巍巍的,忘记说到哪里,只能从头说。
仰起头来,双眸微眯盯着远处的二楼的那几个富商巨贾,用握枪的手轻轻挥一挥,一只手臂挽着披风礼貌的敬了西方的礼,低沉头的眼睛却死死望着那几个富商,声音澄澈:“各位老板,在下是特意来商量事情的呢,商量资助军费的问题,听说薛大帅的几个得力手下都没有商谈成功啊,我今天来试一试,赏脸详谈吗?”语气没有一丝顾虑,哪里是商量,这就是威胁。
语言虽是风度翩翩,礼貌至极,但是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个好欺负的。
各个洗耳恭听,一字一句都在他们心里成了可以战栗的。
张修厉却并没有上楼,而是盯住了一个靠门边儿的位置远远的正对着说书人,那桌上是三个男人,三个男人远远看见张修厉逼近,立马拽着包袱闪到一边去,桌上的瓜子茶水也不敢去取,只能干看着。
张修厉的两个手下迅速将木凳往后移,直到合适张修厉不宽不窄的坐下,随之张修厉稳稳的坐下了,缓缓叠起双腿,两个手下就守在张修厉的两层,其余的兵们排在两个手下身后,愣是占了说书楼一楼的整个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