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舍的篱笆墙外,一个妇人正在喂鸡。
祈曦走上前去,温和道:“大姐,我们迷路了,请问去蓬莱镇的路该怎么走?”
妇人抬头,一张平凡的脸老实又朴素,她拘谨的笑了笑,指着一个方向对祈曦道:“往那边走,就能走到去往蓬莱镇的大道上,到时沿着大道一直走,就能抵达蓬莱镇了。”
祈曦道了句多谢,四人便按照妇人指的路离开了。
就算在赶路,佟岁怜也不忘她的使命,总是拉着曼珠找各种理由为秦辞书和祈曦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虽然祈曦和秦辞书的相处十分融洽,会谈天说地,能交流修炼心得。
但是,收效甚微。
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丈范围外,没有接触对方的机会,也没有制造事故让他们产生情愫的机会。
他们就如同寻常好友交谈,气氛和谐的佟岁怜没脾气。
曼珠坐在树下,幽幽来了句:“如果在山寨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祈姑娘和扶苏大人的经历,他们早就更进一步了。”
佟岁怜不语,就那样一脸微笑的看着曼珠。
曼珠被看得汗毛倒竖,拍拍红裙上的草屑和灰尘站了起来。
她清了清喉咙,道:“上神早就换好衣裳了。走吧,陪你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他们就要出来找我们了。”
是的,佟岁怜找的借口就是出来换衣裳。
这里稀稀落落有几户人家,一路都穿着喜庆的红嫁衣,和同样穿着喜服的秦辞书走在一起未免太过引人注目。
于是乎,没有衣服可换的佟岁怜从祈曦那里借了一身蓝衣换上。
佟岁怜穿着祈曦的蓝衣,跟在曼珠的身后往回走,她说:“曼珠,许久不见沙华,他还好吗?”
曼珠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蹦了起来。
她警惕的问:“你又想干什么?”
佟岁怜步子轻快,唇角的弧度似有似无,她道:“不做什么,就是有点想那个小侍从了。”
“我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不然我就把你扔红绣球砸上神的事情告诉天帝!”
佟岁怜挑眉,笑道:“我真的没想做什么,别那么紧张。”
话是这么说,她藏在衣袖里的手指却动了动。
曼珠还没看清佟岁怜瞬移到她眼前做了什么,只觉右手尾指被轻轻触碰了一下,佟岁怜又回到了原地。
曼珠大怒:“你还说你没做什么,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佟岁怜藏好属于曼珠的一段红线,摊开手,无辜道:“我又没碰着你,能做什么?”
曼珠仍是一脸怀疑,她拉开自己和佟岁怜的距离,脚步匆匆的回了树林里。
那种不妙的感觉一直在心里徘徊,久久不散。
曼珠总觉得,佟岁怜又在憋坏招,但是她想,自己天天都被欺负,就算这女人还要作妖,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但在不久的将来,佟岁怜以事实告诉曼珠,她还能作天作地作得曼珠哭着叫她祖宗。
现在的曼珠当然不知自己以后会经历什么苦难,她和佟岁怜一前一后的走回聚集地,跟着秦辞书和祈曦继续前行。
路上,祈曦对佟岁怜赞美道:“岁怜姑娘天生丽质,穿蓝衣也很好看。”
佟岁怜抿唇羞涩的笑笑,说:“比起姑娘还是差了许多。”
两个女子说笑一阵后,祈曦问秦辞书:“秦公子,我突然想起,你说清风长老让你去蓬莱镇办一件事,方便说说是何事吗?”
“反正我也是在外游历,闲散的很,如果我能帮的上忙,也好早些解决。”
秦辞书道:“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就是我在万妖森林被祈姑娘所救后,我怕师父没有看见我跟着大家回去,担心我。”
“然后我用传音贝壳向他老人家报了个平安。”
“师父放下心后,让我顺路去蓬莱镇一趟。”
“师父说,有一个蓬莱镇的居民风尘仆仆跑到天桐宗求助。”
祈曦道:“求助?是因为狼妖么?”
秦辞书摇了摇头,道:“不是狼妖,而是另一件事。”
祈曦回想自己游历至蓬莱镇时,只听说镇子有狼妖作祟,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她皱眉问:“才解决了狼妖,镇子又出了何事?”
秦辞书道:“姑娘不知这事实属正常,因为这件事情,属于镇子的习俗。”
曼珠好奇问:“什么习俗这么可怕,竟让镇民跑去仙门求助?”
秦辞书答:“祭祀河神。”
佟岁怜和曼珠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见嘲讽之色。
她们这两个神仙居然不知,这世上除了天帝和扶苏上神外,还有第三个神。
秦辞书继续道:“这个习俗是从三十几年前形成的。”
“据镇民说,蓬莱镇附近有一条河,每隔三年,到春雨时节时,这条河的河水就会溢出,涨成洪水,泡坏镇子里的人种植的庄稼,还会冲垮一小半离河水较近的房屋。”
“不止如此,每当洪灾过后,镇子里总会死人。大夫诊断的死亡原因都是病死,各种病症都有。”
“但是…”
秦辞书顿了顿,说道:“那些得病死去的人,在洪灾发生之前身体都很好。”
他又说:“在三十多年前,蓬莱镇镇长的儿子不慎跌入河里淹死,派人捞了十几天都没找到尸首。”
“恰巧春雨时节将至,大家只能放弃打捞尸首,躲到离蓬莱镇不远的山洞里避难。”
“但是居民躲了一旬,镇子并没有如往年那般起洪灾,一切风平浪静。”
祈曦问:“那年为何没有洪灾?难不成他们以为是和村长儿子落水有关系?”
秦辞书道:“正是。”
“镇子里的人都觉得,河里住了一个河神,以前会有洪灾是因为河神没有祭品,所以河神发怒,降下惩罚。”
祈曦想到了什么,神色冰冷下来。
她说:“这些人认为,那劳什子的河神要的祭品,是活人?”
秦辞书沉默,一切尽在不言中。
曼珠气愤填膺道:“真是愚蠢至极,难道把活人丢进水里就真能解决问题?笑话!”
佟岁怜想,既然有镇民去天桐宗求助,那肯定是有人这么干了。
秦辞书的开口证实了她的想法。
“他们确实这么做了。”
三个少女的神色都是一僵。
“在村长儿子死去的第三年,洪水到来的前一段时间,镇民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与不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