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下,高成功被大扫帚砸中脑门,他晕乎乎的头脑懵了一下,随即大怒。
他不甘示弱的拿着铁棍向杨倾月打去,骂道:“你个臭寡妇,我看你这么泼,没准你男人就是被你给打死的!”
安静站在一旁的小姑娘大叫一声往高成功的腿上扑去。
“死胖子,不许你打我娘!”
她抱住高成功的腿后,嗷的一口咬住男人的大腿肉。
高成功惨叫一声,手一抖,铁棍偏离杨倾月的脸,挥向了小姑娘。
杨倾月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拿着扫帚挡下铁棍,又抬起一下又一下的打高成功的脸。
“你给我滚!我早说过见你一次打一次,别以为你是高家家主我就怕了你!”
高成功的脸上被刮出道道血痕,他拿着铁棍胡乱挥舞,脚也用力甩着,但是怎么甩也甩不掉大腿上挂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发了狠的咬着他的腿,和母亲一起打这个坏人。
高成功杀猪般嚎叫一阵后,扔掉手里的铁棍,从怀里掏出一把镶着珠宝的匕首。
他的手猛的用力,往牢牢抱着他大腿不放的小姑娘扎去。
杨倾月慌了神,放下扫帚扑过来想替女儿挡下这一刀。
锋利的匕首离小姑娘的脖子近在咫尺,突然被侧方伸来的脚踢飞。
白靴包裹的脚往后又是一踢,正好踢到了高成功的手腕。
“卡擦”一声,高成功的手无力的垂下,他疼得叫不出声,只有一身肥肉不住颤抖。
收回脚的秦辞书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高成功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语气关切,仿佛踢那两脚的人不是他。
高成功觉得少年轻轻拍在他肩膀的手有千斤重,他咬牙坚持片刻,还是被重量压得扑向地面。
“砰!”
尘土飞扬,直至落定,人们才看清,地上多了一个人形巨坑。
有人嘶嘶抽气,没想到看似温和无害的少年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埋进地里的高成功浑身剧痛,他想骂人,张开嘴后却吃了一嘴泥。
和佟岁怜等人交谈过的那个妇人哈哈大笑,杨倾月拉过女儿仔细看过之后确认没有受伤,才放开了小姑娘。
她走到大坑旁,抬脚就是一踩。
挣扎着把头拔出坑里的高成功又被一脚踩了回去,头上的脚像是不解气,还使劲碾了几下。
“阿月,住手。”
院子里一间紧闭的房门吱呀打开,一个表情严肃的老人缓慢走了出来。
他说话的语气极为威严,让愤怒的杨倾月找回了一点理智。
年轻的妇人挪开脚,见老人想弯腰把高成功从地里拉起来的意思,她立马制止老人的动作。
“老爷子,您年纪大了,拖头猪的体力活就不要干了,还是我来吧。”
杨倾月不情不愿的揪着高成功的后领把他的头从地里拔了出来。
嘴里全是泥土的胖子呸呸两声,把泥巴吐了出来。
他深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费劲撑起双手,从大坑里爬了起来。
站稳后他又是一阵怒骂,还是不堪入耳,杨倾月直接捡起扫帚拍在了他的嘴上。
高成功脸色苍白的捂着嘴不说话了。
许老爷子定定看了他一眼,沉着道:“酒疯耍够了,也该醒了。不早了,高家主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的神情太过淡然,无视了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完全没有被砸了东西的愤怒。
高成功用手擦擦渗血的嘴角,躲脏东西似的离许宋远了一丈。
他冷哼,带动脸上的肉一颤一颤抖动着。
许是酒真的醒了,高成功没有再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院子。
杨倾月走到院子门口对着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镇民们挥挥袖子。
“好了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她关上了木门。
栓上门栓,杨倾月又恢复成佟岁怜之前看见的温婉模样。
杨倾月对秦辞书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保住阿苗的性命。”
秦辞书道:“大姐不用谢,只庆幸我出手及时。”
许老爷子浑浊的眼珠动了动,他沉声问:“阿月,他们是谁?”
杨倾月也不知道这两人是谁,看见佟岁怜的脸时怔了一下,她笑了起来。
“老爷子,这是两位热心肠的少年少女。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娘还给阿苗买过花灯。”
老人微微点头,伸手向敞开的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祈曦道:“还是老爷子先请吧。”
进入房间后,许宋向四人道了谢。
佟岁怜道:“老人家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该做的。”
杨倾月倒了杯茶放在几人手边,秦辞书拿起喝了一口。
他沉思,想了会儿还是说了:“老人家,我想问您一些事情,你能回答我吗?”
许老爷子严肃冷峻的脸庞柔和几分,他道:“公子请问,我一定知无不尽。”
秦辞书便问了:“请问您是三十六年前蓬莱镇的镇长吗?”
老人有些浑浊的双眼蓦地瞪大,他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杨倾月连忙接过茶盏放下。
过了一会儿,许老爷子的情绪稳定后,老人才应了一句:“是的,我是蓬莱镇前任镇长。”
秦辞书又道:“那您应该明白,河神都是假的。水下住的东西,肯定是什么妖怪。”
许老爷子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还是应了,说道:“我知道。”
佟岁怜问他:“那您为何不阻止他们?”
杨倾月在一旁插话道:“老爷子管过的,但是那些人被迷了眼,就是不听他的话。”
佟岁怜问他们俩:“关于河神,你们有见过它吗?”
两人皆是摇头。
许老爷子道:“你们问这些做什么?是要帮我们收妖吗?”
秦辞书道:“是的,蓬莱镇上有一个镇民赶去我的宗门求救,说他的女儿要被乡亲们淹死,又说了一些河神的事情,所以我被师傅派来捉妖了。”
许老爷子叹道:“其实我也曾找过修士来捉妖,可他们都说感觉不出河水有妖气。”
沉默旁听的佟岁怜的目光挪到了老人的右手拇指上突然定住。
只见老人左手无意识的摸着右手拇指,像是上面戴着指环之类的东西。
可手指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佟岁怜道:“老人家,您的拇指上戴过什么东西吗?”
许老爷子摩挲拇指的动作停住,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说:“以前戴着祖传的玉扳指,但是扳指太贵重了,怕磕着碰着碎了,没事的时候就把它放进了盒子里。”
佟岁怜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老爷子,这些年您都是一个人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