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城市当中,巨大的怪物正在马路上,楼房间,不择手段的逃窜。
他的眼中刻着恐惧,喉咙里发出不规则的怪响,一边咒骂着,一边气喘吁吁。
他是鬼神,是凡人皆惧的存在,他将人类当作弱小的昆虫,杀死,折磨,收藏。
可如今,这弱小的虫子,竟然闯进了它的家里,要索取它的命。
坎普斯手中的木棍三叉戟已经折断,此刻变成了如同拐棍一样的东西,被他拄着拼命奔逃。
见已经离开城市广场一段距离,坎普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然后又一脸惊恐的抬起头,却见女孩儿就笑盈盈的站在自己的脑袋前。
离自己更近的,是她手里那柄修长的蝴蝶刃,以及随着少女身姿落下的一把扇子。
“你,你怎么会有你这么强大的人类,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坎普斯惊惶地大吼:“你难道是和那位大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你,你!”
“那位大人?是谁啊。”星野蝴蝶一边问着话,一边用蝴蝶刃在对方的脸上肆意割划,而扇子则是张开挡住自己的脸,避免鲜血又溅在上面。
“你最好快点回答哦,不然的话,我很想试试在你的脸上开一朵大红花。”
星野蝴蝶呲牙笑道,此刻她的脸上沾染了不少刚才那些孩子们的血,以及坎普斯的血,这些血液腐蚀她的皮肤,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伸出刀刃开始在坎普斯的脸上作画。
于此同时,她的眼睛绽放出蓝色,洞悉术开始释放。
她做这些说这些,当然不是因为她有折磨人的怪癖,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她就算到了如今这种状况,哪怕自己有能力将其杀死,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终极任务。
那就是收集情报。
距离坎普斯的距离越发接近,它的精神愈发不稳定慌乱,她能够洞悉的情报也就越多。
“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是”坎普斯的的掩住如同鼓槌一般来回摇荡,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让他觉得十分恐怖的事情,双手抱住脑袋,开始撕扯自己的毛发和皮肤。
随后,目光凶芒一闪,仿佛豁出去一般,嘶吼着,向着星野蝴蝶挥出了手中的利爪。
“错误答案。”星野蝴蝶用扇子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随后向下一拉。
坎普斯挥向她的手臂停在了半空,随后它的眼眶仿佛渐渐出现一抹抹深色的光点,如同浑浊的湖中被深红色浸染,贴近了看才能看清楚这些于坎普斯眼中诞生的光点其实是一只只血红色的蝴蝶。
它们从坎普斯的眼中诞生,然后坎普斯的身体开始扭曲,表情开始恐惧,声音开始嘶哑惊怒。
它蠕动着身体,痛苦的挣扎着,而女孩儿只是蹲在那里,安静的,微笑的看着。
这些蝴蝶从他的眼中飞向它的周身,红色的斑纹长在它的身体上,而后从其中如同破茧一般,破开了皮肤表面从他的眼眶,嘴巴,鼻子,以及毛发下的表层飞了出来。
坎普斯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的变化,准确来说,它其实并不感到痛苦,因为这些蝴蝶从它的身体里飞出的时候,它只是觉得一阵痒痒,丝毫感觉不到应有的痛感。
但正是这种,对生命流逝都无法察觉的感觉,更让它感到无比的恐惧。
“这种蝴蝶是一种向死之蝶,我更喜欢称之为蜉蝣,但用蜉蝣的朝生暮死形容他们的生命可并不准确,因为它们并不是生命短暂,而是,它们出生的瞬间,就在一心求死。”星野蝴蝶伸出手指,一只血红色的蜉蝣落在她的指端,蝴蝶的嘴巴正和它的长臂轻轻触碰着,如同摆弄着辛苦采来的花蜜。
这花蜜不是别的,正是坎普斯的鲜血。
下一刻,这蝴蝶在食用完花蜜之后,不再动弹,而是有赤红色的火苗在它的尾端开始点燃,蔓延至它的身体,在火焰中,这蝴蝶消逝的安静而壮丽。
于此同时,那些在坎普斯身体中扩撒的蜉蝣也开始逐一死亡,然后燃烧,它们的死亡带着坎普斯的细胞一同死去,它们的燃烧则将坎普斯的骨骼也当作柴火一同燃烧。
坎普斯终于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奋力地挣扎,腾挪,想要将其扑灭却终究是能被焚烧殆尽于这烈火当中。
星野蝴蝶淡淡地看着眼前地大火,眼睁睁目睹着这只惊世骇俗地怪物从挣扎中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于火焰中再无声息。
然后转身离去。
说实话,这样地结果令她感到有些意外。
她最初的目标只是为了接近坎普斯,然后收集关于它的情报带回去交给燕离而已,并没有想过和它鏖战至此。
但现在的结果竟然是,她居然顺手将这传说中的鬼神给杀掉了。
这让星野蝴蝶一方面感到疑惑,一方面又有些纠结。
疑惑于虽然早已经有意识到这家伙可能会有点弱,但真正的打起来后,却发现这家伙简直弱的离谱,感觉强度上,也就比的上普通的大二学长学姐们。
“奇怪,太奇怪啦”星爷蝴蝶一边走一边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扇子和笑脸,疑惑完后,她打开了系统窗口,面色显得有些无奈和纠结。
洞悉目标,坎普斯,数据情报如下
“啊呀呀!死都死了,我还收集这么多情报到底有什么用啊!我是不是呆瓜啊!”星野蝴蝶想到刚最后给予对方绝杀之前,还在对它使用洞悉术,就忍不住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算了,反正无用的知识多一点也没差兴许以后还有机会用到。”星野蝴蝶笑着自言自语,刚准备将这份情报放回系统,但轻瞟的一眼确是让她一愣。
情报中,还有许多行问号。
怎么可能?星野蝴蝶有些惊讶,要知道精神越慌乱崩溃,就算高额的记忆属性也会产生下降削弱,就会被洞悉术勘察的越多。
以方才坎普斯临死前表现出的状态来看,原本并不应该有她洞悉不到的地方才对。
除非它其实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慌乱。
星野蝴蝶当即打开这份洞悉报告,看到其中一项后,她猛地转过身,然后抽出蝴蝶刃,扔向刚才坎普斯被焚烧之地。
钢刃落在地面传来清脆的响声,远处的火场中,那被焚烧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黑影从天空坠落向她砸下,带着狂妄狰狞的大笑,以及血红杀意的石刺。
长江一桥下的江滩,这里设置为观景点不仅仅是武汉房价最贵的一趟区域,同时也是每个江城人,几乎都会来留下足迹的地方,头顶即是大桥,江面上行着船,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少男少女拥抱于光影下,江涛旁,以至于那行驶浩荡的大船上,你也可以看到卖艺或是健身的老人在枫叶柳树林间抽打着陀螺,下着象棋谈笑风生。
这座城市因为这条江而永远显得年轻,却也因为这条江水显得成熟稳重,燕离看着这熟悉又陌生,心中萌生这样的感慨和怀念。
“好棒!周二的江滩竟然也有这么多人!”燕祈站在江滩旁的亭子里,看着里里外外来往的人们,眼中尽是惊喜。
燕离挤过人群跟上,眼中片刻都不曾从这丫头身上离开,生怕这丫头在熙攘的人群中走丢了。
“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赶时间,诺,给你。”燕离无奈的嘱咐道,这丫头这几天不用上学就天天跟他在外面到处玩,每天哪里像是一个病人,精神的样子,倒像他燕离才有点无精打采病怏怏的。
他把手里的奶茶递给燕祈,燕祈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温暖入胃的同时,迎面而来是清爽的江风,她忍不住深深的吸气,张开怀抱享受着片刻的沉浸。
“你这么喜欢这里啊,明明家里离这边也不远吧。”燕离默默的站在了燕祈的旁边,轻声说道。
凉爽却不寒骨的微风带着江水的独有气息,燕离也觉得十分享受。
他想起了曾经带燕祈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刚刚带她逃离父母那边,他带她出来散心的时候最长来的就是这里。
只有看着广阔的长江,他们才仿佛能切身轻松的感受到自由,看着长江带着船入海,就仿佛有一天,他们也能顺着这绵延的江水,逃到最壮阔美丽的大海一般。
那个时候,燕祈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见到大海,而带她实现这样的愿望,就是燕离最大的愿望。
听到燕离的问话,燕祈抿嘴微笑摇了摇头。
“越是近在眼前的美景,其实我们才越容易忽略吧,总想着明天去看看,但拖着拖着,上一次来这里似乎都是初中的时候了。”燕祈感慨道:“而且总是我一个人来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一个人?你不是有我陪你吗?”燕离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
听到这话的燕祈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后看着江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哥以前说过,不喜欢这里,相比较这里的繁华喧闹,你更喜欢的是老图书馆的安静。”忽然,她说道:“我以前也想和哥哥你一起来这里的,但是你以前从来没有答应过我。”
燕离沉默了。
他看着女孩儿望着江面微笑的脸庞,然后再次点了点女孩儿的脑袋。
“要不要去那艘大船上去看一看”燕离露出诱惑力十足的笑容,挤了挤眼睛,说道。
“那一艘?”燕祈顺着燕离的面向看去,看到了芦苇荡里那艘废弃的都快被沉了破木渔船,面色有些古怪,有些犹疑道。
“是那一艘!”燕离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伸手掰过燕祈看错方向的脸,然后指着远处江面上正向着码头停泊的巨大轮船说道。
燕祈看着眼前有她半个教学楼高的巨大轮船,先是震惊,随后看向燕离的目光就更加古怪了。
“哥那很贵的,而且现在买票估计已经赶不上啦。”
“呵,你以为你哥是谁。”见燕祈一脸狐疑,燕离不满道“山人自有妙计。”
“诶?”说罢,燕离牵着燕祈的手就挤进了登船的长队。
“嘿,干嘛呢你们,别挤人插队啊。”感受到突然拥挤的女人回过头,对上的却是侧身中年人的一脸疑惑,他站在女人隔了一个人的地方。
“谁插队了,我原本就是站在这里的。”中年男人不满道,他明明都没有动,这女人为什么说自己在挤他插队?
想起最近几天的新闻,难道说,这婆娘是想讹诈自己?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女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却还是忍不住狐疑的看向一旁空着的一小处位置。
怎么回事,怎么总感觉有人在这个地方挤着自己?触感还暖暖的
只有站在空白处的燕离和燕祈知晓发生了什么。
他们站在大叔和女人的中间窄小的空处,身上披着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斗篷。
霍格沃兹的隐形斗篷:特殊物品,产自哈利波特魔法世界的用以将身体隐形的斗篷,拥有高精度视力属性可轻易看穿。
这东西在上次星野蝴蝶使用后,竟然就随手送给了自己,毕竟星野蝴蝶在这里要用到这玩意的时机还是比较少的,而作为没什么能力的自己,用处可能比她要大的多。
燕离小心的远离了一点这个站在他们身前,满脸不明所以的女士,在登上船之后,又一脸得意的看向了燕祈道:“怎么样,哥说的,想上来还是很简单的吧?根本不需要花钱。”
“这,这是什么啊哥哥!隐身衣?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东西?”人群中的燕祈被哥哥护在怀中,满眼的惊喜和小星星。
看着她眼中的好奇和惊喜,燕离嘴角也不禁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她曾经多少次露出这样的笑容,可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无法满足他。
“想要吗?”于是他挑了挑眉,轻声笑道。
“可以吗?”燕祈惊喜问道。
而回答她的,是燕离轻轻摸在他脑袋上的手。
“以后只要你想要,哪怕是漫天星河,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