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便熟睡过去,一夜无梦。
小轩窗外桃花三两只,夜色正浓,暗香浮动。
当苏舜卿再一次苏醒时,已没了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和不可描述的呻吟声,替换的是浑厚的说话声以及与姬涟慢条斯理微弱苍白的回应声,她忍不住想,姬涟业务可真繁忙,都不带休息的,看来在魔门生存,必须要有一技压身才行。
“听说今日午时浅予那女人来寻你了?”冷流云低沉浑厚的声音率先质问道:“你的身子本就不大好,浅予那混账东西,莫不是想掏空你的身子,你也是,跟着胡闹。”
有水声响起,姬涟给冷流云倒了一杯热茶,片刻后他毫不在意,平静无波的声音才淡淡的响起,只听他说:“是啊,她来寻我了。”
冷流云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热茶,热茶在杯中荡来荡去,竟没滴出半分,他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眸子阴鸷,似要吃人一般。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活着也是累人,不如早早去了,也是图个爽快。”姬涟低低的笑了笑,笑意不入骨里,眉眼阴郁冰冷。
冷流云猛的起身,力度过大的拽起姬涟的衣领,即使是在屋内,姬涟穿着都比常人多一件外衫。冷流云一把拽起姬涟的衣领,鹰眸凸出,厉声喝道:“休得说这些昏话……”
姬涟不见惊恐之色,反而是眉眼弯弯的轻笑,他骨节分明,苍白的手覆上冷流云青筋突起的大手,一点点的想扳开他拽住自己衣领的大手。他的手很冰冷,与冷流云的温热不同,甫一覆上,冷流云便轻颤了下,可手下的力道却不减半分。
冷流云气极反笑,他猛的推搡姬涟至屏风处,姬涟未曾反抗半分,连连后退,直至背后撞上屏风时肩膀处传来的细微疼痛让他蹙了蹙眉尖,衣玦处蹁跹间带翻了一侧摆放的花瓶,花瓶被无意碰撞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碎为四分五裂。
“姬涟,我冷流云告诉你,我既可接纳你入百炼宫,也可杀你,你懂得不?”
姬涟低眉敛目,苍白的面上无一丝血色,他看了一眼那应声而倒的缠梨枝花瓶,眸中闪过一抹可惜的神色,他轻轻的咳了几声,无奈的说道:“那花瓶是你在我生辰时送我的,现在没了。”
冷流云满腔怒火都因他这轻描淡写的话语而消散,他松开拽住他衣领的手,不快的甩了甩袖子,嘴硬道:“我不管,以后阿涟不许再见那女人,她修炼的是采阳补阴的路数,你怎么就不知道疼惜自己呢……”
冷流云恨铁不成钢的絮絮叨叨。
再一次被迫听墙角的苏舜卿无语望天花板,魔门大佬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管东管西,这魔界吃枣药丸,看来是该更新一下,农奴翻身把歌唱,魔门该是换个主子啦!
“你这大动静,把阿菀都给吵醒了。”姬涟眉目间神色平淡,似是听习惯了冷流云的唠叨,冷流云见他听不入耳,气得一拂袖,留下一句“本座不想见姬菀那蠢货”,便急匆匆的甩袖走人,他修长的身影迅速的沉入了幽深的月色之中。
再一次躺枪的某蠢货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不玩点儿真刀实枪,你们还以为姬菀还是那个穿越女附身的废物?!!
被迫听墙角的苏舜卿不是不想动,而是她被姬涟强制性的留在了床上,天知道为什么亲兄长对待亲妹子还要用定身符咒啊,这根本不像是亲生的啊!
苏舜卿欲哭无泪,先前的霸气想法全部烟消云散,先前最重要的是想法子自救最重要,救赎姬涟出魔界这一支线任务,延后,延后。
天知道穿越女叶倩用姬菀的身子对姬涟做了什么,从魔尊冷流云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好似她用姬菀的身子犯下了滔天的罪过,她使得一个有底蕴的修真家族覆灭,而又害得姬涟他本人不得不堕入魔道,以求生存。
“阿菀,为兄知道你早醒了。”姬涟的手很冰凉,他扶起了苏舜卿,苏舜卿浑身动弹不得,但凭感觉,她感知到自己是衣不蔽体,何止是衣不蔽体,简直是浑身无半分衣物遮拦。
姬涟冰凉骨节分明的大手扶她起来,从对面梳妆镜台上反射的昏黄铜镜中瞧得半分旖旎无边春色,大红色鸳鸯戏水锦被从她不着一物的胸前落下,直是酥胸半露,如瀑的青丝遮挡半分香艳。
苏舜卿默默决定此刻还是不说话比较好,处于弱势群体,没有人权,很是无奈。
姬涟挑了挑眉头,他的大手掐在她纤细的蛮腰上,冰凉的手令人浑身一颤,却又动弹不得半分,他薄唇一勾,露出一抹冷笑,他把脑袋放在她肩上,问道:“阿菀为何不语,莫不是对为兄有几分愧疚?”
姬涟似是觉得自己这话语说得好笑,径自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眼睑边都渗出些许生理泪水之时才止住这笑意,他见她面色冷淡,波澜不惊,心头的怒火不由得充满胸腔,熊熊燃烧,越燃越烈。
他冰凉的指尖扳过她的脑袋,抬起她尖细的下巴后,疯狂的吻便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像是失去水源的鱼儿在濒临死亡的挣扎,又似满腔怨恨无处可发只好通此抒怀一般,他的吻不似他外表流露而出的那般柔弱,而是猛烈、狂妄。
曾几何时,修真界道门大名鼎鼎的神话人物姬涟,又让多少修真女子为之疯狂,让修真世家的子弟为之嫉妒。
从神坛跌落泥地需要多久?
从道门人人艳羡的有为青年到人人嫌恶的入魔者……
姬涟结束这绝望的吻后,便解开了她的定身咒,得以动弹的苏舜卿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两片唇瓣如今是又酥麻又肿痛,还被咬破了她嘴上的一块皮,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俗话说得好,德国骨科是病,要治!
天知道穿越女叶倩是怎么用姬菀的身子勾搭姬涟,连着亲吻都表现出生无可恋的情绪,真可怕啊!
“舜卿,让我与姬涟说上几句话,实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他大抵是恨死了我被夺舍的这十年间的‘我’了,也不知那女人是怎么下得去嘴的。”处于识海空间的姬菀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了,她轻声说道,语气无奈。
苏舜卿被姬菀的忽然出声惊了惊,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姬菀都出声了,那么这事儿还是留给姬菀解决好了。
黑化的病娇哥哥,真可怕啊!——苏舜卿想道,眸子一阖,便遁入了姬菀肉身的识海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