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昊很早就来到了球场，他刚踩上草坪就给雷志和杜甫发了信息，他甚至没有吃晚饭——等会去面馆解决一顿，谁愿意奔跑的时候肚子里“喤铛喤铛”的响呢？

明凡清也很早就到了，他正在换鞋，猎鹰9代 adidas Predator PowerSwerve。“猎鹰系列的冲突条协助任意球选手进步出球的速度和转速，现在的猎鹰9代，重心体系是流沙规划的，比较灵敏。”至少秦文昊偷偷查手机的时候，网上是这么写的，中场球员的标配，皮革和底都很薄，这是为了增强脚对球的敏感度，不过这鞋据说质量一般。

“你这么早就来了？”明凡清突然开口，差点吓得秦文昊把手机摔在地上——他有点心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在研究对手吧。

“嗯，反正没事干，晚饭没吃就出来了。”

“没吃晚饭？没吃晚饭就运动不太好。”

“没关系，我没什么胃口，一点也吃不下。”

“注意身体吧。”明凡清摸了摸自己的脚跟，他应该是在调试自己的球鞋，“你们下礼拜有安排友谊赛么？”

“有啊，跟西门中学，你们呢？”

“跟梯队打打比赛——虽然每次都输得很惨，毕竟人家是职业，我们是兴趣。”他笑了笑，站起身跳了两下。

秦文昊低下头开始系鞋带，明凡清这么厉害的人，遇到那些专业户，也没有任何办法么......

“上次被我踢伤的那个，怎么样了？”

“好得很，今晚他会来的，而且也不算是你踢伤的啦，他本来就是第一次当守门员，所以才会那样子的。”

“第一次当守门员么？看不太出来，我觉得他很强。”

秦文昊睁大了眼睛，杜甫居然被夸了。

“野球场很少有人肯当守门员的，谁愿意站在门口被冷风吹，还有被球踢。”

明凡清点了点头：“热身吗？慢跑几圈，做做拉伸。”

“可以。”秦文昊点点头，他和明凡清还是不太熟，如果换做是杜甫，他早就拉着对方先跑起圈来了。

他跟在明凡清的身后，眼前这个人，日后必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如果想进全国大赛，总有概率，而且是很大概率跟市北第二中学交手的。想要夺冠的话，更不用说了——得跨过他们再说。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人陆陆续续的来了，瘦竹竿和黄毛小子都在，他们在旁边闲聊，倒是没有跟明凡清打招呼——似乎刻意不去打扰对方，认真训练的人不会去关注这些吧。“秦文昊！”杜甫和雷志在不远处挥着手喊道，秦文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应该也不算是什么打扰吧。

大家都过来热身，跑完步之后，围成一个圈，做着拉伸。

“你踢什么位置？”在一旁的黄毛小子问道，“上次看你好像踢得中场。

刺探敌情么？秦文昊笑了笑，告诉他们也无妨：“前腰啊。”

“嗯？跟小明一个位置么？”他转头笑看着明凡清，但是后者表情淡然，吐了一口气，说道：“前腰也有很多分类。”

“啊，我知道我知道。”黄毛小子扳着自己的手指，正要开口，秦文昊打断了他：“SS，知道么。”

“SS？影子前锋，或者说，第二前锋？”

秦文昊点了点头，他好像上了当，未来的对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位置，虽然无关紧要，但他总觉得心里难受，于是问道：“明凡清呢？”他没有叫小明，关系应该还没有好到可以叫这个称呼吧，他心想。

“古典前腰。”明凡清一边压着腿一边说道，“里克尔梅是我的偶像。”

秦文昊本以为一个00后喜欢亨利已经是比较神奇的事情了，毕竟亨利最强的那几年，00后还在念小学，结果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居然会喜欢生活在上个世纪的球星。

“那人应该很老了吧？”秦文昊问道。

“78年的。”

秦文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来他的第一感觉并不算准确，亨利77年的，甚至比里克尔梅还要大一岁，但很奇怪，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是远古时代的球星，难道不是跟马拉多纳一个时代的么？

“他很固执，也很执着。古典前腰，经典版10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世界上最后一位古典前腰了吧，我没有见过现役球员里哪个秋风像里克尔梅的。”

确实。秦文昊心想着，他反正看了五六球，还没有见到过亨利那样的球员——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经典的前腰是一位艺术家，艺术家从定义上来看就拥有一个难以理解的灵魂，毕竟如果我们的天才球员想法与普通人无异才是一件怪事，我的偶像是一位浪漫主义英雄，一名诗人，一个被误解的天才，注定将成为不解之谜，里克尔梅是这一物种的最后一个标本。与博奇尼一样悲哀，并命中注定只能在庇护下，在自己全权掌控的地方，再不受这个世界的罪恶行径伤害的环境中才能获得成功。博卡就是这样一个环境，或许他永远不该离开。他是休止的大师，心思缜密到近乎迟钝。自博奇尼之后把静止的艺术玩的最溜的人，我们甚至可以探讨一番，他是不是这种艺术的最后一位大师。”

明凡清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所有人都愣住了，秦文昊和黄毛小子对视了一眼，后者又转头去看明凡清，明凡清还是在那压着腿——虽然刚才他的语调明显抬高了。

“你刚才，说的是......”秦文昊问道。

“没什么，网上看到的，我很喜欢的一段话，这段话我至少背了2000遍。”

“博卡？”杜甫小声嘀咕道，他现在还不知道什么球队。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啊？”

“控球很强，速度很慢，但是控球节奏真好，那种每一步都可以骗过你的感觉，小的时候看录像带，唯一给我留下印象的人。”明凡清站起了身，“他能够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让球稳稳的控制在自己脚下或者转移到合理的位置。这是里克尔梅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呼......踢比赛吧。”

这次，秦文昊跟明凡清分到了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