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物理作业都要收起来给老师检查，小红顺带兼物理课代表一职，作业都是他一个一个收，没交的需要登记上报。一般物理作业没人敢拖欠，因为物理老师是个大魔头。

交了作业，秦桢过来和丛默抱怨：“昨天的作业好难啊，我写到十二点了。”

“我不知道，我抄的。”丛默说完眼神示意。

秦桢秒懂，点点头又觉得不行：“你老是不做题，考试怎么办？”

丛默没当回事，可能是身在重点班，而且每次考试都挺好，全年级也能挤进前五十名：“凉拌呗，没事啦。”宋章爵侧头看她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题。

丛默突然激动，拽住秦桢的袖子道：“我最近看了本小说，真的超好看，叫《何以笙箫默》。”

“你一天不要一直沉迷小说好吧？”秦桢揪了揪她的刘海，又假装很嫌弃的在她的衣服上擦手。

丛默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是一想到小说就开心：“小说使我快乐。”

秦桢看她一脸沉迷，伸手推推她道：“学校校服改版了，改成纯棉布料了。”

“真的？比以前的好看？”丛默真的感觉很怀疑。

秦桢摇头：“不清楚，应该比以前的好看吧，起码更舒服。听说再过一个星期新校服就会发给大家了。”

“真好！”丛默看了眼时间道：“上课了，快去找书。”

秦桢赶紧回座位找上课用的书，丛默也慌忙翻桌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宋章爵看一眼，从一堆书里抽出一本，淡定递给她。她尴尬的笑笑：“意外，平时没这么乱。”

宋章爵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我不瞎”。丛默把码起来的书正了正，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宋章爵见她一脸我不知道的样子，无奈挑眉。

中午宋章爵没回教室，听小红说要和起子一起去打篮球，估计他也一起去了。丛默有时候实在想不通宋章爵是怎么和小红起子玩到一起的，小红起码还能交流一下学习和篮球，起子到底能干嘛？只是捡球？这是个费解的问题。

起子真名叫杨琪，至于为什么叫起子就不得而知了。他从小就喜欢炫富，别人家的小孩吃糖，他吃的都是外国的汉堡炸鸡什么的，总之别人都羡慕他。一个看起来是比较欠抽的人，但莫名的人缘好，可能是为人仗义。

初中的时候还没按成绩分班，宋章爵就和起子一个班，他经常抄宋章爵的作业，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被老师发现了，当时老师叫宋章爵和起子去办公室，起子二话没说担下责任：“老师，这件事他不知道。”

老师看见他就头疼，冷笑两声道:“你抄的他的作业，他不知道？”

起子赶紧陪笑，活像个犯了错的小媳妇：“我从他书包偷来的，他不知道。”

老师当时气的啊，一看宋章爵那张淡定的小俊脸又强忍下怒火笑着说：“宋同学先回去吧，错怪你了。”

宋章爵倒是没客气的回去了，那天起子被罚写了两千字的检讨，还当着全班人的面读了一遍。后来起子问宋章爵够意思不，宋章爵边做着题边说：“就算你不揽责任，老师也不会罚我。”

好吧，起子受到了伤害，学习好了不起啊，长得帅了不起啊，有本事比谁有钱啊！

从那件事后起子就爱跟着宋章爵，每次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去打篮球，别问起子一个不会打篮球的男孩子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去，因为他得帮着捡球啊。

丛默都忘记这是谁给她讲的事，有些事是初中听说的，有些事是后来知道的。关于起子在他们班，丛默也表示有一个厉害的老爹真好，然而并没有人拿起子花钱进重点班说事也是神奇了。她无语问苍天，继续整理桌上乱七八糟的书，觉得一定不能继续被鄙视下去，以后要做一个干净精致的女孩。

秦桢烦躁的从一套物理题里抬起头，准备喊丛默去厕所，结果看到丛默干净的桌子惊讶了一秒然后竖起了大拇指，丛默笑笑表示这都是小意思，然后认真的说：“以后这会成为常态！”

“你受什么刺激了？”秦桢看不懂她这波操作了。

丛默朝着宋章爵的桌子翻了个白眼，道：“没有对比就没有动力！”

秦桢点头，随后怼道：“那你学习怎么没动力？”

“呵，这不是我强项，有本事比看小说啊。”丛默一脸不屑。

秦桢“切”了声，回头继续做物理题，全然忘记了要去厕所的事。丛默整理好书，也不愿做题，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罪恶之手，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小说。何以琛终于和赵默笙结婚了，虽然结的有些草率，两人还没有撒狗粮，但并不影响看客激动的心情。

这几天丛默迷迷糊糊看看小说，听听马晓娜和男朋友的恋爱二三事，然后就到了月考。像以前一样抱着平常心态，进考场、做题，可谓是一气呵成。然后就听到班主任的地狱之音：“成绩出来后开家长会。”

丛默倒是不担心，感觉这次考的挺好，可能是自我感觉良好。宋章爵边收拾书包边问她：“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这是丛默一贯的答案。

宋章爵点头，没再说什么，收拾完东西就和小红他们走了。

在所有同学忐忑不安了三天以后，成绩出来了，成绩单贴在了教室墙上，全年级前一百名成绩榜也发布在了楼下的公共黑板上，秦桢拉着丛默去看成绩，丛默还好心对宋章爵说：“我帮你也看了啊。”

教室前面围了一堆人，挤了好久才有她俩的一席之地，一共两张表，按成绩排的序。秦桢看了好久终于开心道：“我十二名啊，还不错。丛默，你的在哪？”

丛默在第一页没找到，视线转去了第二页，在靠后的位置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三十四名，班上一共四十八人，可以算是倒数了，年纪前一百名绝对进不了。她声音变得低落：“我看到了，回去吧。”

秦桢发现了她的情绪，也没继续看，直接拉着她回座位：“怎么了？”

“唉，可能真的自作孽不可活，班上三十四名，可能要完蛋了。”丛默假装轻松的说，笑得十分勉强。

秦桢拍拍她的手臂道：“只是一次月考，下次好好考就行，还有不要一直沉迷小说了。”

“知道了。”丛默有气无力的回到位子上趴下，然后想到了什么转头说：“我忘记给你看成绩了。”

他看了丛默一眼道：“不用看。”

丛默叹口气：“也是，肯定是第一。”

宋章爵似乎还想说什么，顿了顿，又低下头继续做题。丛默自己趴着，秦桢说了些道理就回位子准备上课，丛默暗自决定要发奋图强了。

下午留了两组人打扫卫生，家长会定在了晚自习。丛默心不在焉的擦着窗户，宋章爵在黑板上写“欢迎各位家长”的大字。起子在拖地，顺带吐槽这几个官方的字：“有的同学考的并不好，家长要是看到“欢迎”这两个字不知道作何感想？咦？哥，我是用了成语了吗？哈哈。”他一脸开心的问宋章爵，仿佛自己干了件很厉害的事一样。

宋章爵写完“迎”字看了起子一眼道：“蠢。”

“哥，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起子不满的嚷嚷，然后又提起了成绩的事：“还好有倒数大军陪我，奈何我已习惯被老爸打的日子。”

宋章爵没接话，朝丛默看了一眼，清楚的看到丛默擦玻璃的手顿了一下，他收回目光皱眉看着起子：“话多。”

起子“唉”了声，识趣的闭嘴。

丛默本来是想让黎爸来开家长会的，但是他要加班，就让黎妈来了，丛默以前的成绩她爸妈都是知道的，也比较放心，但是这次……一开始班主任就说明了这次班会是讨论月考成绩并和家长一起制定接下来的学习计划的。每位家长都分到了成绩表，丛默的妈妈认真看完成绩，当时就黑了脸，丛默站在外面窗户边看着老妈的脸色心里直突突。

开班会的时间老师允许同学自由活动，不要吵到别班自习就行，大部分人都去操场了，但有一部分人还留在走廊上。一种是心虚不放心不敢走，另一种估计就是懒得动，丛默属于第一种，宋章爵就属于第二种。丛默一抬头就看见宋章爵淡定的倚在墙边看书，心里感叹人与人之间差距太大了。

宋章爵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问她：“怎么？”

她摇摇头：“没事，就是看你很淡定的样子。”她移开目光看向教室问：“那是你爸爸？”

宋章爵挑眉：“不然？”

丛默点点头没说话了，只得看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宋章爵见她没问题了，又继续看书。

班会开完，丛默看妈妈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就知道自己要主动面对，挪着步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宋才文的表情和黎妈完全不同，一脸轻松的出来，见自家儿子倚着墙看书道：“考的不错啊。”

宋章爵没抬头，淡淡“嗯”了一声。

宋才文看了眼教室里问道：“上次你出去接的那个电话是女孩子打的吧？”

宋章爵挑眉看他，没有否认。

他再接再厉的问：“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那个同桌？她是不是你的小女朋友？”

宋章爵终于皱了眉，冷冷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宋才文悻悻闭了嘴，只好换了话题：“回家？”

“还有一节自习，你回去吧。”他说完就进教室了，也没管宋才文什么反应。

宋章爵进去的时候就只听见丛默妈妈说了句：“你看看你同桌，学习多好，你不会的可以请教，也不至于考成这样。”看见宋章爵进来，没再继续教育她，只是说了句“回去再说”就走了。

他们班固定两个星期换座位的位置，现在两人的两边都是走廊，她不用给宋章爵让位，就直接趴在桌上，整个人都是蔫的。

宋章爵坐下，把书签夹在刚看的那一页道：“我可以教你。”

丛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好再问一遍:“什么？”

“我帮你补习。”他说的随意，像是在谈论天气，虽然他不可能会跟谁谈论天气。

丛默愣了几秒，有点反应不过来，毕竟怕麻烦的宋章爵不可能会提出这种事情，还是主动提。

他看着丛默，挑了下眉道：“不愿意？”

丛默终于发现这不是假的，赶紧回答：“没，我愿意。”怎么感觉这句话有点奇怪呢？丛默想了想，没想出来哪里奇怪就放弃了。

宋章爵眸光动了动，然后说：“以后中午一起去食堂，吃完饭后就回教室补习。”

“好。”丛默答应，现在只要能提高成绩就好。

晚上回到家，黎爸黎妈都坐在沙发上等着，两人表情都很严肃。丛默深吸一口气，走进去站在他们面前。

黎爸问她：“怎么考成这样？”

丛默还没来得及回答，黎妈就直接说：“还不是天天玩手机！”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黎爸朝丛默眨眨眼，问道：“今天没作业？”

丛默懂了老爸的意思赶紧说：“有，超级多，估计又要熬夜。”

“那还不赶紧写作业，看看你考的成绩！”黎妈语气不善，随后又想起什么来，道：“手机给我，没收。”

丛默用眼神向黎爸求助，奈何黎爸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了，丛默只好乖乖上交手机。

回房间拿出作业，一脸的忧愁。

没一会儿，黎爸就敲门进来了：“丛默，你的电话响了，我趁你妈在厨房偷偷拿来的，你接了我拿回去。”

丛默结果手机发现是宋章爵打来的，突然有些紧张，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

“喂？”丛默有些底气不足。

宋章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别一直看小说。”

丛默懂他的意思，自己就是因为无节制的看小说不认真学习才导致成绩下降的：“知道，我手机都被没收了，要不是你打电话，我都摸不到手机。可怜我这本小说只剩结局没看，心痛。”

他停了一会儿没说话，然后问：“什么小说？”

“《何以笙箫默》，超好看的。”丛默一说起小说就兴奋。

宋章爵：“知道了，你认真做题。”

丛默挂了电话，拉开房门朝黎爸招手，黎爸过来拿着手机放回原位，两人配合默契。

宋章爵站在窗前拨通了起子的电话：“你家附近是有家书店？”

起子还以为是他要买什么资料，就道：“是啊。哥，你要买资料吗？”

“你帮我买本小说，《何以笙箫默》。”不像找人帮忙的语气，可能是因为熟，说话并不客气。

起子一脸惊讶的问：“哥，你居然开始看小说了？”

“记得买，明天要。”说完就挂了，不再听起子的一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