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祠堂之怒(1 / 1)方绾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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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江家果然一大早便来接她了。

听见外头李管家和孙握的交谈声,清歌叫醒了江雀月,还没等她嘱咐些什么,江雀月便了然地闭上了眼睛装死。

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她和时南麟是统一战线的。

虽然早便预料到,父亲不可能亲自来接她,便是江颀风和江灵云也是断断不能出面的,否则,她的身份就绝不能用普通婢女来解释了。

只是此刻听着外头李管家的声音,江雀月还是有些失望,父亲他果然,还是决定继续隐瞒她的身份。

他在怕什么呢,堂堂的北国首辅大人,嗯?

孙握敲了敲房门,清歌走去开了门。

“辛苦李管家了。”清歌迎了上去,随即为难地指了指闭着眼睛装晕的江雀月,说:“这位姑娘昏迷了两日,一直没有醒来。九爷昨日也入了皇宫,没来得及照应她。现在还要麻烦李管家亲自上门接应,实在是过意不去。”

一番话轻轻松松暗示了江雀月和临安王还没说得上话,好让江家人放心,她的身份还没泄露。

孙握听得一愣一愣的,虽不大明白,但他知道清歌在王府的权威,便跟着连连称是。

“哪里哪里,倒是麻烦王爷关照了,不过是江府的一个下人,哪里用得着这么上心。”李管家恭敬地说道,“那我这便带她回去了。”

“那是自然,李管家请便。”清歌让了开来。

江府的下人们便三两上前,将江雀月从床上拽了起来,拖着往外走了去。

闭着眼睛,江雀月只感觉到身体被人胡乱支了起来,脚上只一双薄袜,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这么被他们在地上拖拽着,脚尖有些生疼,咯吱窝也很痛。

“这怎么行?”孙握往前拦了一步,愤愤道:“就算人没醒,你们也不能这样对她吧。”

“孙握。”清歌低声喊了他一声,示意他不要多事。

门外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用睁眼江雀月也猜到了是谁,嘴角悄悄弯了弯。

沈从背着手,状似路过一般走过这人头攒动的卧房,又装模作样地停了下来,朝里张望了两下,轻飘飘道:“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抬不动个小姑娘呢。”

孙握有了帮众,立马应声道:“是啊是啊,还尽是糙汉,这么对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江府这是什么规矩。咱们王府可断不会这样对待下人。”

一番话将江家数落了去,又撇清了关系,假装是在替同为下人的她说话。真是伶俐的一张嘴,江雀月几乎忍不住要笑了。

啊,只是这样脚也太疼了吧,胳肢窝也被支棱得很痛,总不能真的让这么多大男人支着她回江府吧。

江雀月终于忍不住抽了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恍惚地张望了下四周,疑惑道:“这是哪里?”又看向沈从等人,装模作样道:“你们是谁?”最后看向李管家,就像见到亲人一样扑了过去,堪堪停在他面前幽幽一站,做作地扶着额角长叹一声,装作晕眩的样子戚戚然道:“李管家,咱们快回江府吧,给您添麻烦了。”

李管家见她已然醒转,便招呼着下人们退去了一边,点头道:“那咱们便不打扰王府诸位了,沈公子,告辞。”

沈从不动声色地将鞋子踢给了雀月,面上仍是平波不惊,“李管家走好。”礼貌周全的样子。

李管家便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江雀月摸摸索索穿好了鞋,朝着沈从轻轻一笑,又对着清歌点点头,朝孙握吐了吐舌头,这才小跑着跟上了李管家。

直到江家一行人走远了,沈从才提起步子又往竹林走去,神色自若,步子悠悠然,好似刚才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孙握站在原地翘首以盼地张望了两眼远去的江雀月,笑道:“她这机灵样,难怪九爷喜欢。”

日光一刻比一刻更烈了。

清歌默不作声地走进房里,将那些崭新的衣物细心叠好,又将床头还热乎着的桂花糕都收拾了起来,没有多言。

一路颠簸着回了江家,江雀月刚从马车上晕晕乎乎地下来,便被带到了祠堂。

她早就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这个。

从江家大门到祠堂不过那么些许功夫,她却头一回注意到,这一路上竟有这样多的下人,一个个神情古怪地瞧着她,看着这么个江家二小姐被管家押着,跌跌撞撞往祠堂走。

真是讽刺。

到了祠堂,江雀月一抬头就瞧见江河穿着宽大的官服坐在主位之上,半白的胡须不怒自威。

就是这样一个人啊,把母亲拖向深渊的人。

江雀月静静走向他,走向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宋红菱也坐在一旁,从始至终都狠狠瞪着她,如果眼神能伤人,恐怕江雀月早就千疮百孔了。

还有江灵云,她也在。她正坐在一侧关切地瞧着雀月,眼神里的焦急是真的,但雀月的内心已经掀不起波澜了。

终于被押解到了祠堂正中央,李管家带着下人们退在了一旁。人高马大的汉子们笔直地站在祠堂两侧,气势如虹,江雀月好笑地想,他们等在这里,是要给她行刑吗?

江河终于发了火,怒目瞪着江雀月,大声吼道:“跪下。”

江雀月便乖乖跪下了。扑通一声,冰冷坚硬的地,有些痛。

“翅膀硬了,知道自己跑去王府了,是吗?”江河冷哼道。

江灵云急忙开口:“父亲,不怪雀月。是我带她去的,要罚,您便连女儿一起罚吧。”她跑到江雀月身侧,一同跪了下来。

宋红菱忙走去她前头,用力将她拽了起来,小声骂道:“快起来!别给你父亲添乱。”

“母亲!”江灵云不依,皱着眉头看向宋红菱。

“姐姐。”江雀月轻声开口,抬头对上宋红菱厌弃的眼神,又垂下了头,说:“你先回去吧,没事的。”

她就知道,无论如何,主母都会讨厌自己的。

“走走走走走。”宋红菱喊来几个下人,连拖带拉地拽着江灵云回了房。

江河坐在主位上,胡须气得颤颤巍巍。江雀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知晓了那些事都能憋在心里不发作,怎么他老人家只因为她出了个门就这样生气呢?

哦,是不是因为她没做错事所以不心虚,他却做了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才这样愤怒和慌张?

“说,为什么要去王府?”

还没等江雀月回答,宋红菱就在一旁皱了皱眉,嘟囔道:“怕不是对临安王存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可笑。

江雀月跪在地上,垂着头答道:“姐姐让我陪着,她一人害怕。”

“哟,你这小身板怕是比那些下人们要强壮呢?你去有什么用?”宋红菱呛声道。

她没有接口。

“在王府三日,可和临安王见过面?”江河沉声道。

“除了那日与姐姐一同见过,再不曾遇到了。”

“听灵云说,中途你们单独去了后厨一趟?”

“是,临安王特意为姐姐准备了糕点,遣我去拿,又怕我不识得路,平白耽误了姐姐的时间,便领我去了。回来的路上我失足落入水中,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那他,可曾问过你什么?或是怀疑你的身份?”江河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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