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旖执筷的手顿住,原本安逸的脸色霎时紧绷住。倒是长晴抬起爪子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不必太过担心,而后就跳到柳离恨向他伸来的胳膊上。
柳离恨抱着他到议事厅,纪无情正在盘问几个分坛的坛主,听起来是中原出了什么动静。柳离恨站到一旁等候,听着他们事无巨细地禀报。
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纪无情让人把他与何家、还有嵩山的一些纠葛散布出去,把他们抛进汹涌民愤的漩涡中心。长晴坐在他手臂上,脸冲着纪无情的方向,耳朵直立,应该也听得认真,不过直到坛主们汇报完毕,纪无情都没分给他们半点眼神。
“做得不错。”
纪无情带着他在处理事务时惯常的倦怠口气夸了一句,那三个坛主立刻把头低下去,整齐划一地回答:“教主过誉!此乃属下应尽之责!”
“柳右使带来的这只狐狸,你们三个分了,添置点狐皮衣裳吧。”
“……”
柳离恨下意识把长晴抱紧了一点。三位坛主齐刷刷向他看过来的眼神中装满困惑,不过还是从地上站起来,准备朝他靠近。
柳离恨对他们抬了抬手,止住他们犹豫不决的动作。他刚要开口劝纪无情收了这点幼稚的怄气把戏,长晴从他手臂里挣脱出来,跳到纪无情的桌案上。
旁观者都看不出这似乎听得懂人话的狐狸想做什么,只能看见纪无情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漠,抬手就掐住了长晴的后颈,像是要把他丢出去。
但它在纪无情的手掐上去的瞬间就塌下身子,躺在桌案上,不但卸去了脖子上传来的压迫,还把两只前肢抱在纪无情的小臂上,硕大柔软的身子在桌案上一滚,顺着他嫌弃地想要抽回手的动作滚到他身上。
“……”
柳离恨转开目光,不想再多看一眼长晴在纪无情身前磨蹭打滚的场面。
“中原的事,我有话问你们。”
他转向那三个不知所措的分坛坛主,示意他们跟他出去。
“嵩山和我教有什么瓜葛?”
一行人出去,柳离恨关上门,顺嘴问道。
“回柳右使,那时我教在与邯郸的地方官接洽,因为血蔷薇大人有事在身,是教主带着竹桃姑娘亲自去的。那几个官员和嵩山派串通,设下鸿门宴,少教主闻讯前去,与嵩山四老斗了一场。”
“你们放出去的消息,是暗示中原武林与我教暗地里有交情?”
“不错。是教主的意思。”
柳离恨想了想,又问:“少教主与嵩山四老的比试,结果如何?”
“嵩山四老的剑阵被少教主破了,教主三人全身而退。”
柳离恨点点头,示意他们没事就各自离开。几个坛主眼神互看了看,问他:“敢问柳右使,您带来的那只狐狸是什么来头?”
“他是圣女新抓来的宠物,早先圣女惹教主不悦,教主想拿它出气呢,”柳离恨这样为他们解释道,“刚才的事,你们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就好。”
几个坛主心下明了,向他道了谢,离开议事厅。圣女性格娇纵,又背靠祭司,他们或多或少都听教里的其他兄弟说过她在教主面前是何等肆无忌惮。他两人之间的瓜葛,他们这等小角色可是万万掺和不起的。
柳离恨看着他们离开,在议事厅的大门口等了等,久不见长晴出来,便又进去察看。他走进去,只见纪无情在写文书,长晴卧在他膝上,听到动静才在桌案后抬起头。
“有事?”
纪无情在书写间隙抬眼看向他。
“没有。”
柳离恨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转身离开。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对青旖描述这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