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轻,你怎么了解魔尊重明的喜好啊?”若灵压低嗓音说道。
漠轻冷笑道道:“没什么,旧相识罢了。”可他同重明之间,又哪是“相识”二字能够解释得清的。
落子,无悔,是魔尊重明为神族与漠轻下棋时最常说的话。
“漠轻,你知道吗,这棋盘上,不仅有输赢,还有阴阳。”
“重明,你要说什么?”
“阴阳对立,却又同根,就如我们生存的世间一般。魔为阴,神为阳,二者共生于混沌之间。你我下棋,方能做到落子无悔。可如今,无论天帝也好,魔尊也罢,为了平息战乱,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痛苦的只是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罢了。”
“你想辞去天界将领之位。”
“我只是不想成为那可悔的棋子。”
“我也不想。”
漠轻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瞥到了重明嘴角的笑意。
可就在当晚,他便从自家兄长那里得知天界将领重明,已堕神成魔,永生永世不得再踏足天界。
“原来他说的不想是这般。”
七日后,重明整治魔族,登上魔尊之位。
漠轻知道在重明的眼中,这世间就好似纵横相间棋盘一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操控棋子的那个人,可谁有知晓自己是否处于更大的棋局之中呢?
他曾去魔界寻过重明,目睹他目含煞气,身染鲜血,却威严无比的模样。
“原来,这边是你想要的无悔!”
那日他没有等重明的回应,那时的他恨极了重明,却还是为他留了两坛自己亲手酿的酒水,作为离别礼。
之后,魔族安静了整整两万年,天界的所有人都以为是重明做魔尊后,没有得到魔族的信服。
可漠轻却不这么认为,他太了解重明了,太熟悉他下棋的棋路。这两万年的平静,怕已是在为之后的动荡铺垫。
重明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要当魔尊就一定是个称职的魔尊。
落子,无悔。
果不其然,当漠轻来到凡界,才发现魔族势力早已遍布于此。他便将魔族活动的消息,不停地发给众上神,最后唯有居于不周山的南宫上神有了些许动作。
不久后,四方神之一的陵光神君便向天帝提议成立四方学堂,邀百家派系优秀弟子齐聚于此。想要择选出当今世上最有天资的弟子,为其免去天雷,直升上仙。
可漠轻却深知其中缘由并非如此。这些“优秀”弟子之中,一定有魔族之人。
漠轻本想自己调查此事,可他兄长看不惯他整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竟将他送入了四方学堂,让他知道这世间有多少优秀的凡界之子,这般努力地求仙问道。
正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漠轻提前到达昆仑派,接近了学堂内年纪最小的弟子花若灵,先是将其底细探查了一番后,才得知她竟是羽民储君。
这可不是件小事,当朝的羽民凤帝在还是青鸾之时,曾在洪荒战场上浴火成凤,将魔族彻底压在了神族的脚下。既然她若灵是羽民储君,那她应当也是只展翼青鸾了。
为了确定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漠轻连夜拜访了羽民国当朝凤帝。她却道出若灵跟她之间有嫌隙,三百年前就离开了羽民国。在宗学时,并未了解展翼青鸾的能力。随后便将他打发走了。
漠轻回到四方学堂后,便邀请若灵前去弱水渊饮酒。却不曾想那张字条却被南宫尘轩给截了胡。南宫尘轩告知独孤上神,他就是偷偷传信之人。并且那日南宫尘轩的言语间,并不想让自己同花若灵接触过多。
当晚他见到花若灵后,只是将不醉人交给了她,并未同她说旁的。却也忍不住为凤帝说了句话。毕竟凤帝之位,是花若灵此生的宿命,她躲不掉的。既然躲不掉,还是早些面对的好。
之后南宫上神、独孤上神同自己敲定了部分潜伏在四方学堂的魔族名单,想一举将其拿下。
可并未找到领头之人,独孤上神想要将此事告知学堂可信之人。此时的漠轻觉得着实也没必要瞒着大家,便也应下了此事,承诺会准时到达议事堂。
这才有了如今众人在昆仑议事堂的会面。
而南宫尘轩在不远处饶有趣味地看着花若灵双眸由平静,到震惊,再到平静,最后变得淡然,便愈发觉得她有趣起来。
这时西门丹青在一旁说道:“如今我们已掌握部分魔族的名单,可他们终归是有个领头人的,这个人是谁,我们还不能确定。”
若灵听到后,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刚刚偷看红衣女子的那个人,总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如今仔细回想起来,他的双眸之中竟含了些许惊恐,自己有那般吓人吗?
这时顾婉在一旁柔声问道:“西门上神,那是在几人之间犹豫呢?”
漠轻却抢先回道:“两人。”
“哪两人?”花若灵双眸忽闪忽闪地望着漠轻问道。
南宫皱了皱眉,幽幽道:“秦水寒,向文也。”
这下花若灵又一次陷入震惊了,双眸愈加忽闪地转向南宫道:“同那红衣女子有何关系?”
南宫好像对花若灵的转头很是满意:“没有关系。”
“什么红衣女子?”西门丹青看向若灵问道。
见是师父问话,若灵便恭敬地站起身,揖了揖手,道:“回师父,今日巳时,若灵在弱水渊旁的大石上看到了秦水寒怀中抱着一红衣女子。不过那红衣女子早已没了气息。”
西门丹青一声“哦”后,花间掌门迎清明起身回道:“西门上神,这红衣女子名宋晚。曾是秦水寒的凡世旧识。不过他们二人却是有缘无分。秦水寒想让我们将宋晚复生,老朽见其灵根聪慧,便想收入门下,可复生凡人有违天道。”
“所以你便诓了他?”花若灵有些不满地问道。
“这……”迎清明被花若灵质问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西门丹青及时为他解了围。
“若灵,不得无礼,怎么说他也是教你丹药课业的先生。”西门丹青的话若灵一向是听得,便同迎清明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歉,坐在位子上,不再多话。
南宫却并未给迎清明这个面子:“迎清明,那你究竟愿不愿将宋晚复生?”
迎清明看了看南宫尘轩,深知他虽不怎么出不周山,可终归是位上神,只得回道:“老朽不愿违背天道。”
却不想有一黑衣男子从议事堂的屋顶上落了下来,双眸布满了红血丝厉声道:“既然你不愿违背天道,那便不要怪我!”
黑衣男子纵身而去后,南宫尘轩站起身道了声不妙,遁身寻去。
而东方漠轻紧随其后,议事堂内顿时乱成一团。
“刚刚那人是谁啊,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呢?”轩辕宁歌跑向花若灵后,忍不住问道。
花若灵匆忙站起:“那个人就是秦水寒啊!不过他好像不常来学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