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灵撇了撇嘴,不满道:“我可是羽民储君,寝殿自然不小,可你又是南荒上神,亲自去问凤帝要间房不难吧?”
南宫尘轩一脸无奈地转过头来望着花若灵哀叹一声:“你真的是羽民储君吗?”
若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是羽民储君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可接下来南宫尘轩要说的话,让若灵愣了好久。
“羽民宫殿正门,是帝王、储君带着家属走的。”
花若灵直觉脑袋轰的一声,关于这个说法,她可从未听到过。
她木着声音道:“你,你胡说,我在羽民待了将近三千年,从未听说过。”
南宫尘轩并未理会她,默默起身离开了此地。
而若灵则是在自己的寝殿内左翻右翻,好不容易将《羽民习俗》这本书从书斋内翻找出来,给自己沏了壶茶,坐在书案上开始翻阅起来。
翻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找到南宫尘轩说的莫名其妙的习俗,便猜想他是在诓骗自己。
她抬头看了看书案上摆着的宣纸,忽的想起了昨日她在亭子里画的《轩辕图》,怎么说她也是在那里升的上神,心觉一定要用一种方式将它给记录下来。
她在自己的乾坤袋内翻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若灵忍不住心想道:“难道是被风给吹走了?”又找了一阵子后,不得已道,“看来只能再画一份了。”
寝殿里的画笔大都不能用了,她只能拿出龙凤花毫笔来画了。
……
距离若灵寝殿不远的那座宫殿,是凤帝的居所。
她站在宫冷凝殿门口,从气质到神态都冰冷高傲至极。可她也是真的美极了,金色的朝服还披在身上,凌厉又刻薄地看着面前的南宫尘轩。
“你们来的有些晚。”她的声音很冰冷,冰冷到同身旁春日融融的景色格格不入。
南宫尘轩一副淡然的模样,难得悠哉地回道:“昨日是施法术来的,带着她需要腾云来,自然是要慢些了。”
凤帝闭上了双眼,似是陷入了过去的种种回忆之中,很快便睁开双眼,看着面前双目清合,面容清极雅极的男子。
“你我是老相识了,不必这样看我,我是个有心仪之人的上神。”南宫尘轩甩了甩衣袖,学着东方漠轻,给自己化了一套桌椅,而后坐了下来。
凤帝眉头微蹙,声音冷若寒冰:“你知道,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
南宫尘轩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我也不想让她误会,看不到也不行。”随后又道,“话说,你真的要在两万年后羽化吗?可以再往后推推的。”
经历过洪荒时代的神,常常会选择在羽化后再度归来。凤帝却认为那是对自身的一种执念。而她不同,她早就将自己的执念放下了。
南宫尘轩作为她洪荒时期的战友,也是十分了解她的。
凤帝性格刚强,从不肯认输,这种性格在浴火前是藏在她心中的。不过在浴火成风后,她的这种刚强同时体现在了她的外貌上。
她始终记得自己越强大,就意味着要承担更重、更有危险的责任,而羽化恰恰可以为羽民化解万年的天地之劫,也能给若灵更多成长的时间。
“羽化之前,总要把那些丢弃的给拿回来吧?难道想瞒他一辈子?”南宫尘轩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说道。
凤帝抬头望着殿梁上的游龙戏凤,语气淡漠:“那二人,不都被他带入魔界了吗?他想查,就查好了。”
南宫尘轩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既然你能看出我不属于这里,自然也能估摸出我是从何处来的,即使如此,就答应我,让她加入除魔行动。”
凤帝瞥了他一眼,冷冰冰道:“我不关心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我只能给她两万年的时间,两万年后,必须回到羽民,承袭君位。”
南宫尘轩看了看冷凝殿周边的景色,外面一片花海,就是风有些大,茶很快就被吹凉了。
“我觉得,羽民国的景色还是不错的,比不周山和昆仑墟要好上不少。”
凤帝脸色仍旧淡漠,声音亦是淡淡的:“哦,是吗?不周山我没去过,昆仑墟倒是去过几次,仙气缭绕之地,是我羽民比不了的。”
她的确是去过几次昆仑墟,找的也都是昆仑掌门。
南宫尘轩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凤帝是亲自让西门丹青帮她隐瞒天雷之劫的始作俑者—重明。
也不是她维护重明,而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若是让花若灵知道了伤害她弟弟,害她父母陷入沉睡的人是魔族的魔尊,她在昆仑学艺的初衷也会有所改变。
抱着善念学艺,悟出的道义会更有利于她成长;
与之相反的是,若她一直带着对重明的恨,那么她悟出的道义只会让她心中的恨更加长久。
悟道,不能有任何报复之心。
也正是因南宫知晓凤帝对若灵的苦心,在十二万年前,才会选择站在昔日战友的角度,让她独自去承受那么多。
想到这里,他捏了个诀,幻化出了一团云雾,雾气之中隐约能看到若灵正趴在书案前,拿着龙凤花毫笔十分专注地在宣纸上绘丹青。
他这才意识到,她昨日作的画还在他这里。
他隐约想起入镜前,独孤梦隐同自己说的话。
“西门说不要妄想改变过去发生的事,因为不论你做出了怎样的改变,山河镜都有法子将它扳回去。”
南宫尘轩心道:“看来还真是如此。”
原本他以为因长街一事的发生,导致了《轩辕图》提前绘出。
这山河镜着实有些厉害,连他这种镜外的人都能被虚境利用,若是自己不去拿那幅图呢?它又会怎样扳回去?
“你在想什么?”凤帝见他望着那团云雾半天不出声,又淡淡道,“以你如今的法力,世间还有能打得过你的人吗?”
南宫微微垂眼,用手将那团云雾打散:“在同人对战时,法力会被削弱,不过就算是被削弱,也很少有人来我面前挑衅的。”
凤帝沉吟了半晌,淡漠道:“记得,两万年。”
南宫点了点头,感觉眼皮有些沉,蹙眉道:“给我间空着的寝殿,干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