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个纨绔浪荡的皇亲贵胄调教成一个善良质朴的有为青年,不该受褒奖吗?为什么还要为难我?难到娘娘不想一星多一些本领吗?虽说现在她能庇佑,可是又能庇佑多久?有朝一日这个千疮百孔的王朝一旦被推翻,他…”
“住口!”张五星闻听色变,紧蹙的双眸紧张的看了外面一眼,疾步走到床边,周身充满煞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岂可乱说,要杀头的…”
从吴佁仁第一眼看到张五星,他都是那种温文儒雅的翩翩君子,说话温言细语,心思细腻替人考虑,从未见大声训斥过人,今日乍一见这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的呆在那里,想到自己孤身来到这个几百年前的地方举目无亲,一肚子的话无从诉说,心下不由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他们把我打的半死,连句道歉都没有,现在因为一句话又要丢掉小命。我说错了吗?王朝更迭本就是自然规律,不说就可以避免了吗?他们是用错了方法,如果割掉我的舌头或是划花我的脸,我一定连日子都说出来了…”
张五星惊得已经顾不上说话,直接用手捂住了吴佁仁的嘴,芸荳也快步走到门口,机警得向外张望,长吁一口气回过头来说:“四位护卫大哥已经把下人都清出内院了。”
“这种话传出去会招来杀身之祸,贤弟慎言!”看着张五星面如黑底的表情,吴佁仁除了哭还能说什么?反正嘴又被捂着。
平日自己面色稍稍一变,对话的人立刻噤若寒颤,连不可一世的张一星都不例外,今日对这个直爽率真的吴佁仁却不管用。张五星只能换一种方式,面色稍稍缓和一些,从?中取出帕子轻轻为吴佁仁拭去泪水,柔声道:“愚兄错了,不该喝斥贤弟…以后这种话万不可再说,让人听了去,王爷不但救不了你,还会因此受株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大罪,知道吗?”
“嗯!”吴佁仁点点头,同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这种封建社会是没有言论自由的。
“少爷,你也太口无遮拦了,这种话怎敢说出口…”芸荳端杯水送到他身边,忍不住埋怨。
吴佁仁来自现代社会,从小受的教育都是人人平等,没有等级观念,所以对待仆人芸荳就像好朋友一样,从未把他当做下人对待,此时对他的埋怨毫不在意,默默地接过茶水垂目浅饮。
由于被双手支撑而发红的脸颊,红晕尚未褪尽,两道弯弯的娥眉浓淡相宜,因为垂目浓密的双睫在眼睑处形成了两条好看的弧线,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巧笔挺的鼻子两侧两道泪痕未干…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图活生生的呈现在张五星的眼前,忡征间内心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狂跳,已是今天的第二次。张五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种不明所以的心跳以前从未有过,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退回到离床稍远一点的桌旁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对了,你刚才说…把日子也说出来…是什么意思?”恢复如常的张五星想起吴佁仁的话,随口问道。
“咳咳咳…”只是浅饮的吴佁仁突然呛到,剧烈的咳嗽几乎喘不上气来,芸荳在旁着急的拍背抚胸。“那…是我…随口瞎说的,那有什么日期…”停止咳嗽的吴佁仁小心翼翼的回答,这是仓促间想到的唯一答案。
“哦…”张五星若有所思。是啊,能有什么日期呢?尽管朝廷内事情不断,天天有加急的战报,不是金兵攻破边境滋扰村民,就是匪患又攻破某州某县,各种内忧外患让人不能有一天安宁,这个庞大的国家尤如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只能苛延残喘的维系着最后一丝呼吸。但…即便如此,那种最坏的结果,自己也仍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似乎这样便可以远远的逃开,那可怕的一天便永远也不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