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寒摸了摸下巴,跟着搭腔“是啊,管家根本没有害苏姑娘的必要,根据丫鬟所说,苏姑娘平易近人,待人极好,按照她的性子也不至于和管家结仇才对呀。”
洛倾尘摇了摇头“或许不是管家与他有仇,他所做一切只是帮人消除作案证据罢了,要知道苏姑娘真正的死因是服了断肠草而非死于火灾。”
“没错,这样推测管家确实是在替人掩饰罪行,而且这人极有可能就是木辰。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红绫姑娘曾说过苏姑娘懂得一些药理,断肠草与金银花两种药草味不同,她懂药理,肯定已经察觉粥里被人动了手脚,但是她仍旧喝下了毒粥,这就说明苏姑娘是知晓凶手是谁的,而且苏姑娘知道凶手之后心如死灰遂也起了赴死的心。”
听着月伊的分析,俩人赞同的点点头,如此一来,真正的杀人凶手呼之欲出,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洛倾尘道“只是我疑惑的是,这木辰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可以让丫鬟给他做了不在场的证明?”
楚萧寒问道“你说会不会是管家也收买了丫鬟,让人替木辰做假证?”
月伊道“不大可能,丫鬟与木辰素不相识,不可能木辰做伪证,即便是为了财,但此事已闹出命案,丫鬟再贪财也不至于如此拎不清轻重,敢在所有人的面前撒谎。”
洛倾尘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却又找不出来证据,莫非真的是自己的判断失误,凶手不是木辰而是另有其人?
微风轻轻吹过,洛倾尘迈过脸颊,恰好看到月伊站在桂花树旁边,微风吹气他的衣袂,微微飘扬,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衬得他的飘逸出尘,地上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明显。
洛倾尘神色恍惚,紧紧的盯着月伊的身影,忽然她拍案而起,“我知晓凶手如何制造出不在场证据了!”
“凶手怎么做的?”楚萧寒一听心中来劲连忙问道。
“我记得春秋战国时期有著名的学者墨翟,他曾和他的学生,做了世界上第一个蜡烛成像的实验,《墨经》中也这样纪录了:
‘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
‘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说的是借用一根蜡烛,将一个小的物像置于其跟前,至远处观望,人所看到的物像将大于实际的,而这大小也将受观望地点的影响。
所以我猜这木辰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来瞒天过海,混淆是非,因为现值秋冬季,酉时天色已晚,夜色正好为他提供做不在场的证明。”
楚萧寒眼睛一亮,道“对啊,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嗯,没错。”月伊眸中带着喜意,道“这事件的大体经过应该就是如此。我相信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这还多亏柳庄主提前将人收押审讯堂,否则今晚一过或许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洛倾尘道“是啊,柳庄主人世沉浮驰骋岁月数十年,其心思阅历不是一般人能够测透的,今晚诸多事情都隐隐指向管家,只要柳庄主不傻,是非曲直相信他心中也有定论。”
月伊道“嗯,看来我们只需要明天早上等结果就好了。”
洛倾尘道“是啊。”
月伊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去歇着吧,明天下午还得赶路。”
“好。”
三人纷纷散开,回房就寝。
第二天早上天刚破晓,三人便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到前厅观望结果如何。
人还没到前厅院内,便被水泄不通的人群给格挡开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柳庄主在木管家的房中搜到了火油一类的东西,此刻正在院前训斥问话呢。”不知道人群中是谁主动回话。
月伊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看来和他们所想的一样。
前院地砖上,跪着雪鸢和管家,前者战战兢兢蜷缩着身躯,而后者则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双手垂于两侧,满脸灰尘,再不似之前的春风和煦,温润有礼,而他的身旁,赫然放着一个竹油笼,上面油记星星点点,在旁边是一个用过的火折子。
柳庄主颤着手指着一旁的作案工具,眼里尽是不敢相信和被人欺骗过后的愤怒,道“木绝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是你,是你放火烧了新房。
这些年来你在山庄内一直奉公守法,任劳任怨为山庄花费了多少心血,付出多少代价,在我的心目中你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敬重的亲人,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我这么信任你,这么放心你,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来,你说你如何对得起我?”
管家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然后抿了抿唇,道“老奴愧对庄主,只愿庄主秉公处理,不论是怎样的惩罚,老奴全无怨言。”
“你!”柳庄主拂袖,怒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庄内的人都知晓阿音与你素无怨仇,你根本没有必要如此谋害她,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痛下杀手,其中缘由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一切恕老奴无法告知庄主,请庄主见谅。”
看着油盐不进的管家,柳庄主气得青筋直跳,而站在一旁的柳天海紧握拳头满脸愤怒,其模样恨不得冲上去打对方一顿,幸得身边的侍卫紧紧看着才不至于有所动作。
看着双方僵持不下,月伊抚了抚袖子,朗声说道“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替人顶罪罢了。”
月伊的话音刚落,引得无数人纷纷回头观望,而三人前面的人也不约而同的陆续让开,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月伊公子此话怎讲?”
月伊三人并排上前,站定“木管家放火的真正原因是替真凶消除作案证据,试图采用火灾来掩饰苏夫人真正的死因,毁尸灭迹,”月伊淡淡的瞥了管家一眼,不出意外的看见管家略显惊慌的目光,继续说道“只是他没想到,苏夫人被安全转移了出来。”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柳天海迫不及待的发问。
“木辰木公子。”
“果然是他!”柳天海眼中燃起愤怒的火花,“来人将木辰给我押出来!”
不一会儿,两个侍卫押着木辰走了出来,此刻的木辰换了一件干净素朴的单衣,衣衫极好的遮盖住他虚弱的身体,脚步虚浮,脸色惨白,唇角发青,而裸露的脖颈之处隐约可见几道鞭痕。
看来这木辰没少受苦啊,洛倾尘挑眉,忍不住的想。
“给我跪下!”柳天海上前狠狠地踹了木辰一脚。
木辰重心不稳,顿时屈膝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