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大家伙还沉浸在公孙翎的口误中,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大胡子可是听得真真儿的。
他骤然间收敛了狂笑,一双怒目圆睁的眼睛望着公孙翎,恐吓道:“就笑了,怎么样!”
“你们……”公孙翎气鼓鼓地,一双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可被麻绳束缚的动弹不得,她这一生气,本就捆的紧的绳子,这下更是勒的她手腕发红。
耳边是回荡不休的疯笑声,眼前是几个男人狰狞耻笑的模样,一个个的都不把公孙翎当回事儿,嘴里说的言语更是丝毫瞧不起她口中的“师父”。
公孙翎体内一阵热流串通了每一根神经,她浑身有一股滚烫的力量朝头颅涌去,掌心中火辣辣的灼烧感弥漫了出来。
“什么味道?”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大家听了,也学着他的模样在空气中嗅了嗅,“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
“嗯……像是烧焦的东西。谁家饭菜糊了?”
“不是饭菜,”公孙翎埋着头,声音沉冷,原本束缚在身后的双手这时动了动,她不紧不慢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缓缓抬起头,“是绳子。”
“她!”一个男人终于注意到了公孙翎的异样,顿时吓得脸色巨变,往后退了一步,抬着手指着她。
众人一看,她手里的麻绳是怎么挣脱开的?
地上,那黑乎乎的一地碎渣是什么?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那个最先将公孙翎擒住的头儿一下子就怒了起来,这看着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丫头,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刚才在捆绑她的时候,居然没发觉她体内有这股力量。
这会儿,他又拔出了腰刀,稳稳当当地朝公孙翎砍去,只见公孙翎脚下的步子未曾挪动,只是身子一侧,轻易地躲过了腰刀,然后男人又挥着手,横向一劈,公孙翎双腿往地上一劈,仰着脑袋,那冰冷泛着白光的刀面就从自己的面庞一寸之处划过。
若是再近一点,估计她的鼻子就没了。
“小丫头,你到底什么人!”
男人看自己挥了几次都被公孙翎躲了过去,而且她的脸上不动风云,整个人更是冷静的可怕,和刚才他们追拿的小丫头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他问出口,可公孙翎却毫无波澜,根本没打算回答,忽然,她双眼一眯,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朝男人打去,男人眼疾手快地一躲。
周围围观的人们都对公孙翎的来历充满了好奇,小小年纪,不需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月阳城闹得鸡飞狗跳,还竟然跟城主府的人打了起来,不分上下。
领头的男人哪里容许城主府的名声败坏在自己手里,咬紧了牙,非要把公孙翎拿下不可。他一发狠,眼睛又忽然变得猩红,手里的腰刀隐隐带着黑气,对公孙翎起了杀心,不容思考就往公孙翎的脖颈处划去。
眼下的速度可比刚才的速度快多了,就连公孙翎都吓了一跳。
来不及躲了……
公孙翎瞪大了眼睛!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紧闭上了双眼,路边还有妇人带着孩子出来逛街的,谁知道会遇上这么血腥的事情,做母亲的赶紧用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闹腾的氛围一下冷却了下来,就等着一串红血洒落地板呢,可那不敢睁眼直视的老汉只管盯着地面,却迟迟不见血迹低落下来,他这才瑟瑟发抖地眯着双眼,缓缓抬起头。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给老子让开!”
寂静的气氛里又响起了领头男人不悦的说话声,众人睁开眼,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多出了一个身着蓝白色长袍的男人。仅仅用两只手指就挡住了那骇人的腰刀,然后指尖一弹,腰刀一震,回荡在了男人的手腕处,男人不受重击,手里拿不稳腰刀,只听见一声脆响,腰刀落地。
苏南湑转头看了一眼护在身后的公孙翎,“没事吧?”
公孙翎一言不发,眼神躲闪不敢去看苏南湑的眼睛。
她白色的里衫领子上已经染了鲜血,是刚才那腰刀的刀气所伤,还好只是割伤了一点点皮,不算大碍。
尽管如此,苏南湑的眼眸却也暗了下来,重新一记眼神转向了面前这些三五个身着整齐的男人。
“祁阳的手下。”苏南湑看见他们胸前刺着的字,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话音一落,为首的男人本还想叫嚣着说:“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不赶紧让开!”
可还没说出口呢,苏南湑的薄唇动了动:“既然祁阳管不好自己的手下,那我就替他管管。”
“刷刷刷”,一道蓝白色影子在众人之间穿梭而过,都压根没看清楚招式,等苏南湑回到公孙翎身边的时候,他面色严肃,“你不是出来找我的吗?走吧。”
公孙翎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一眼,刹那间,那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纷纷倒地,躺在地上不动了。公孙翎紧咬了一下嘴唇,“他们是死了吗?”
“不,只是昏倒了,明日便会醒来。”
“哦。”
“你师父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走在路上,苏南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现在狼狈至极的丫头,一对好看的眉紧接着皱在了一起。
“师父……不知道,你下车之后,我就追出来了,后来……”
“你追我干什么?”
“我看苏谷主走之前是生翎儿的气了,所以我就追出来了。”
“你这番,东方斯月没拦着你?”苏南湑顿足问,可一看公孙翎支支吾吾的样子,“也罢也罢,估计他都没来得及。”
“那我们现在……”公孙翎说话的声音弱弱的。
“走,先找家裁缝店给你重新制作一身衣裳,否则怎么去见你那唠唠叨叨,舐犊情深的师父?”
公孙翎嘀咕了一句,“舐犊情深不是这么用的。”
“嗯?什么?”苏南湑偏头。
“没什么没什么……”公孙翎紧忙着装作什么也没说的样子,然后跟着苏南湑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铺。
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公孙翎身上焕然一新,苏南湑手里握着折扇抵在下巴处,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甚好。”
而公孙翎却闷闷不乐的,“苏谷主,一会儿见了师父,可不可以不要把今天在长街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以为能瞒得住他?”
“就算瞒不住,我也不想让他再生气,这一路上来,我给师父惹了不少麻烦,从他将我买下收为徒弟,我就没有给他省过心。处处要他维护,帮不上什么忙,还给他添堵,我看师父近几日的神色都不像从前那般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