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在公孙翎倒在地上之前，苏南湑扶住了她。

是谁？刚才说话的是谁？

为什么会在她的脑子里？

“丫头，没事吧？”苏南湑试图唤醒她。

感受到屋内的煞气随着公孙翎的清醒而消失了大半，祁阳即刻转换方向，脚下的方向就要往公孙翎这边来，却被东方斯月的御剑立马拦住了去路！

御剑和祁阳的胸膛仅差之毫厘，他若是没控制好脚下速度，恐怕御剑此时便是插在他的胸膛里了。祁阳瞪大眼睛看了过来，“东方斯月，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拦得住我？那丫头体内涌动着的，我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可她的魔性又岂是苏南湑能控制得住的？”

话一说完，祁阳化气为剑，在手指上划开一道，然后利索地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破！”

东方斯月闻声，全神贯注地在周身护起一道屏障，预防祁阳的突然攻击，可过了一会儿，周围的气流完全没有发生变化，倒是苏南湑那头，腾空就飞过来一个人影。

猝不及防地砸向了东方斯月，东方斯月快速一躲，人影砸在了门上，被回弹摔在了地上，定睛一看，正是口吐鲜血的苏南湑。

“苏南湑！”

苏南湑捂着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她……她入魔了。”

“谁？你是说……”

此时，也无需东方斯月多加揣测，公孙翎已经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这下完全直面在他的面前。

公孙翎一头黑发散落，门口的冷风不停地灌进来扑到了公孙翎的脸上，将她的黑发往后扬起，疯狂的舞乱在风中。公孙翎肩膀处被咬过的地方，现在沿着那个伤口蔓延开来，黑色的纹路呈现经络走向。

“翎儿……”东方斯月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可怕的力量吸了过去。出于仙家防御的本能，东方斯月的手心里下意识地凝聚了内力，不受控制地朝公孙翎打去。

等招式已经打了出去，东方斯月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可是公孙翎，陡然间，他将内力收回了大半，持续输出的伤害骤然间小了不少。

东方斯月是清醒了，可公孙翎却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一瞬间，两股力量碰撞，东方斯月明显处于下风，无可厚非，他替公孙领遭受了这次的迫害。

东方斯月后退了两步，胸腔内一阵血腥的味道涌了上来，他急忙快速封住了穴道。

“小心！”

祁蕊的惊叫声传入了东方斯月和苏南湑的耳朵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一个华丽又落魄的挡身，祁阳迎面打来的一掌便毫无预兆地打在了祁蕊的身上！

“祁蕊！”

“妹妹！”

众人一惊，眼看着祁蕊缓缓地倒向了地上。

愧疚，惊讶，震惊，愤恨……屋子里一下子汇聚了太多的情绪。

这一次，祁蕊的命是真的再也救不回来了，他们知道，他们深深知道，特别是祁阳。

祁蕊躺在东方斯月的怀里，目光却偏向了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祁阳，她笑了起来：“哥哥，别再打了，我现在……咳咳……我现在一点内力都没有，很需要哥哥你的保护。”

她的声音虚弱得就像一根被大火烧过的稻草一样，风轻轻一吹，她就会化为灰烬，变成乌有。

祁阳痛不欲生，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上来看看身受重伤，口吐鲜血的祁蕊，可他身上煞气和戾气太重，如今的祁蕊根本扛不住他那样的气场。

他无可奈何地，只能原地着急，“东方斯月，你不是能救人吗？你救她啊！”

“哥哥……”祁蕊摇了摇头，“我累了。”

“妹妹，听哥哥说，你好好的，撑住，撑住！”

苏南湑快速封住了祁蕊的穴道，眼看她就要断气一命呜呼，最后一口气，他只能帮她吊着。

背对着祁阳，苏南湑跟祁蕊交换了一下眼神：拖住他。你不能死。

祁蕊张了张嘴巴，她想问他：你是不是从未爱过我？哪怕仅仅一刻的心动呢？有没有？

可沙哑虚弱的声音响起，却是：“谢谢你，我不后悔。”

苏南湑的心骤然间莫名的疼了一下，他不清楚这是为何，他别开视线，让开了兄妹两之间的视野。

祁蕊让东方斯月将她扶起来，她对着祁阳说：“哥哥，是魔性让你失去了自己。”

“不，是我自己选择了魔道，谁说世上修仙最好？你问问东方斯月，他当年修仙渡人的时候，难道就没后悔过吗？”

东方斯月宽袖下的手骤然捏紧，脸上却面不改色。

“哥哥！你这番执迷不悟，如此下去，必遭魔性吞噬，丧失理智，失去人性……到那时，你让妹妹我，杀，还是……不杀？”妹妹忽然哭笑不得起来，脸上灿烂的犹如盛开的雪阳花，可眼角的泪水却让人不容忽视。

杀吗？

明明自己已经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祁蕊却还是逞能地想要帮东方斯月他们救回祁阳，至少不要让他一错再错。

“妹妹，相信哥哥，哥哥能控制住魔性，然后保护好你。”

祁蕊摇头，“哥哥，我们回去吧。”

“回不去了。”

“哥哥！难道你就一点不怀念从前的我们吗？那时候的我们也很快乐。”

“那种凡人短暂的快乐只是一时的，等我修成魔，想要什么有什么！”

“哥哥……”

“蕊儿！”祁阳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怒视周围的一切，桌上和地面上的东西一切都颤抖了起来，只听祁阳一声怒吼，他一头的黑发瞬间成了白，那双眼睛宛如嗜血狂魔一样红的让人胆寒。

“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苏南湑一把抢过了东方斯月的女人，“东方斯月，我知道你有办法治住他，你再不出手，在等什么！”

“我……”

“你当年怎么治住她的？今天就怎么治住祁阳，再拖下去的话，你真想把我们的命搭在这里吗？”苏南湑抱着怀里的祁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他更是着急了起来。

他口中“她”，东方斯月心知肚明，但如今要他在她被控制入了魔的状态再重现一次当年的场景吗？

东方斯月心有余悸地看着和祁阳站在同一方向的公孙翎，她此时和祁阳二人像极了黑白无常，周身煞气一度升涨，再不控制，那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东方斯月！”

祁阳大喊了一声，“没用，别白费力气了，你们不管怎么样都没用！”

“东方斯月！”苏南湑气急败坏的，要不是他先中了毒，又被公孙翎叵测的魔性打伤，搞的现在身受重伤，他又何必求东方斯月。

东方斯月只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快速地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蓝色的符咒，等睁开眼的时候，他唤：“梦碎魂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