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坑开启了。

羽露白跟在259身后下了弑坑，全程死死地揪住她的衣服。

259厌恶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甩开她的手。

她眸中闪着光芒。

——她就要离开这里，重新获得自由了。

弑坑里，还有其他人。

“呦呦呦，看啊，1又跟在259身后了！”有人看不惯羽露白，故意大声道，“啧，只会拖后腿的拖油瓶，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是编号1。”

他眸中的厌恶不屑不加掩饰。

羽露白朝259背后躲了躲。

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只是全身心依赖着旁边的少女。

她不说话，小身子微微颤抖。

——不能反驳。

否则，他们会打她的。

她不能连累姐姐。

259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63，少说点话话对你有好处。”

他们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

一直以来，都是用编号互相称呼。

63是个非常讨厌的少年。

他的嘴非常毒，性格恶劣，打人杀人从不手软。之前就因为下弑坑时有一个人拖后腿，63便将他拿去吸引怪物，最后那人被怪物活活撕裂，极其恐怖。

用63的话来讲。

废物在这种情况就该发挥他们最大的用处。

虽然她很同意这种观点。

但她很讨厌63对她的态度。

“呵，1身边的一条狗出来咬人了，你家主子还没说话，狗急什么？！”

63嘴角上翘，话语刻薄尖酸。

——他叫她狗。

所以她讨厌他。

259咬了咬牙：“别太嚣张！”

“狗没资格说话！”

羽露白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姐，别生气……”

姐姐打不过他。

起了争执的话，姐姐会被他打伤的。

63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259的窝囊气顿时找到了宣泄口，她猛地将自己的衣袖从羽露白手里抽出来：“闭嘴！小废物！”

如果不是她。

她也不会被这么侮辱！

以前羽国还没被灭时，她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自从来了这儿，一切都变了！

羽露白被她拖得朝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姐姐，别生气……”她赶忙道歉，“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消气就好……”

水润的紫眸中透着害怕。

她害怕她会抛弃她。

——她现在只有她了。

259烦躁地朝她吼：“滚开！”

羽露白缩回手。

她努力笑着道：“好。”

——不能哭。

姐姐不喜欢她哭。

259看着她笑，心情更加不好：“笑什么笑？！离我远点！”

“哐啷哐啷……”

周围墙壁上的铁门缓缓打开，弑坑里的人面色一变，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259看了看躲在后面的羽露白，眼眸微闪。

或许……她并不需要用匕首杀死她……

一些人从黑暗的门后走出来。

弑坑外，少年妖冶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开始了。”

门后走出来的人，眸中没有半点光彩，呆滞麻木。

63率先冲了上去。

手中拿着一块削尖了的石头。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这里的人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武器。

而怪物没有理智，他们不会痛苦，力气奇大。

生死由命。

63在石头上注入灵力，狠狠扎进怪物的头。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63飞快地结果了第一个怪物。

其他人也冲上去，开始了新一轮杀戮。

怪物在嘶吼。

他们有人的外表，但却并不是人。

准确来说，他们就像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羽露白缩在角落。

她紧闭双眼，不去看面前血腥的一幕。

很多很多的人倒下了。

其他人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厮杀。

他们杀红了眼。

为了活下去。

他们可以比这些怪物更可怕。

弑坑外的少年冷冷地盯着羽露白。

“光明一脉真的就不会手染鲜血吗？”

他眯了眯眼。

259在厮杀中抬眸望向羽露白，眸中的兴奋怎么都掩饰不住。

她故意把怪物引到羽露白面前。

羽露白感觉到面前有人，猛地睁开眼。

一个人影站在她面前，没有焦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手指甲长得不行，还滴着血。

羽露白下意识地往后退。

身后是墙壁。

退无可退。

“走开！”羽露白抓起身旁的一块石头，朝他丢过去。

石头砸到了怪物。

却对他没有一点伤害。

“吼！”

怪物像是生气了一般，嘶吼一声，手朝羽露白的心脏刺过去。

——他想掏出她的心脏。

羽露白就地一滚，朝一边滚过去。

紫裙上沾染了带着鲜血的泥土，羽露白站起来，想要跑开。

她看向259。

她正将石剑刺入一个怪物的头部。

而另一个怪物正站在她身后。

羽露白想都没想，冲了过去。

怪物没有伤害到259。

他的手刺入了羽露白的胸膛。

疼痛感如此强烈，如此清晰。

但这次，羽露白却并不想哭了。

怪物像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痛苦地嘶吼起来。

他将手缩回，羽露白的胸膛前留下一个血洞。

怪物在羽露白面前抱着头蹲下去，羽露白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作一滩水。

她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开始愈合，看着地上的血水。

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关于她的血，到底用去做了什么。

恐惧，与迷茫交替。

羽露白想要回避，转头去看259有没有受伤。

一把匕首猛地插进她的心脏处。

“原本我还想留着的。”

少女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羽露白准备露出的笑容僵住了。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出去。”259笑着，依然像平常那般温柔，“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为我做吗？”

“那你去死，还我自由，好不好？”

羽露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颤着声音问：“姐姐。”

“你爱我吗？”

259犹如松了口气一般：“不爱。”

“羽露白。”

“我恶心你。”

“每次看到你，我就恶心得吃不下饭。”

“你知道我多讨厌你吗？”

“他们都说，我只是你的一条狗。”

“在他们眼中，我比不上你。”

“就算你如此懦弱无能。”

“我也比不上你。”

羽露白从来不知道，在259眸中也可以看到这么深的厌恶与恨意。

她握住她的手。

“姐姐。”

“我告诉你一件事。”

“以前你不知道的事。”

“我的心脏不在这里。”

她拔出匕首，笑容掺杂了些许狠戾病态。

或许她的确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跟母皇一样。

姐姐。

她多希望她是爱她的。

这样她会对她很好很好。

为此可以付出一切。

羽露白指了指右边。

“——它在这儿。”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