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看到她所谓的“心脏”处，空无一物。

跟旁边那个已经愈合的血洞一样，那里也在渐渐缩小、恢复。

只剩血液浸湿她紫色的衣裙。

259突然有些害怕。

她想把手抽回来。

然而，羽露白的力气却突然变得非常大，她紧紧抓住她的手，259怎么也挣脱不开。

羽露白把她的手放在她的心脏处。

“姐姐。”

“它在这儿。”

“你还想杀我吗？”

259拿着匕首，刀刃距离羽露白的心脏非常近。

259突然不敢下手了。

羽露白虽然在笑，但紫眸中却并没有笑意，而是泛着冰冷与疯狂。

令人毛骨悚然。

周围的人正在酣战，没有人看他们。

259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全身血液似乎都在逆流叫嚣，眼前只剩下羽露白不似寻常干净的笑容。

逃跑成了唯一的念头。

她的手颤抖着，匕首掉在地上。

“姐姐在怕我吗？”羽露白松开握住她的手，凑近捧住她的脸，笑得很温柔，“我很爱姐姐。”

“姐姐爱我吗？”

这是她问的第二遍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259被迫看着她的眼睛。

紫眸很漂亮，却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迷雾。

“……爱。”

259有一种预感。

不这么回答，她会死。

“那姐姐，你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好吗？”

羽露白抓住她。

在259惊恐的目光中，她驱动灵力在体内游走。

——找到了。

羽露白露出的笑容变得诡异。

难怪从那时起，她时不时就会觉得骨子里一阵剧痛。

怪物停了下来。

其他人猛然发觉，怪物们就突然像受到控制一样，朝同一个方向冲过去。

259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那些怪物冲过来才反应过来。

她被他们抓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

63从血战中回过神，看见被围攻的259，有些奇怪。

其他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上前相救的意图。

刚好，他们也能休息一下了。

羽露白不知何时躲在了人群后，63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她。

羽露白跟他对视，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令63生出了面对那群怪物时一样的紧张感。

259的惨叫声还在弑坑里回响着，怪物从她身上撕下一块块血肉，导致她已成了一个血人。

乌其策懒得继续了，吩咐人提前结束这次的实验。

众人被一群黑衣人从弑坑里接了出来。

这恐怕是他们来到这里后牺牲最少的一次了。

羽露白将奄奄一息的259扶起来，被接了出去。

“她快死了，还带出去干什么？”

正当她想回牢房时，一个长相妖冶的少年突然拦住了她。

羽露白确定她从没见过这个人。

“姐姐是我最重要的人。”羽露白眸中流露出伤心难过的情绪，水润的紫眸像是会说话一样，“我要带她回去。”

乌其策笑而不语。

“小公主。”他压低声音，“我都看到了。”

羽露白眸中的情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蛊在我体内，便是任我使用的武器。”

羽露白抓紧259，笑了笑。

“你管不着。”

“你的确很聪明。”乌其策对她非常感兴趣，“才发现血蛊的存在，就能利用它做出反击，很不错。”

血蛊是在第一次取羽露白的血液时就放进去。

她体内的是母蛊，会吸食她的血液，然后产出无数子蛊。

产下的子蛊，再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用她的血接着饲养。

光明一脉是所有灵脉的集中荟萃，将用光明灵脉的血养大的子蛊放入其他人的体内，其他人或许就能得到不同的灵力。

这就是他的设想。

如果这个实验能成功，乌国的百姓也可以得到灵力，成为强大的灵者。

甚至，比羽国、云国更强。

虽然目前，只能由子蛊控制其他人，才能让他们变强。

但灵力，的确能够使用。

只不过，仅限于那些没用的试验品还没被子蛊吞噬意识时。

羽露白抿着唇，从他身边绕过去。

“疯子。”

她对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

乌其策笑。

他是疯子，她又何尝不是？

令乌国更加强大是他的执念，他可以为此不择手段。

她的执念又是什么？

谁说光系灵者心怀天下，怜悯众生呢？

现在不就出了一个不一样的吗？

…………

259在牢中醒来，羽露白就坐在她旁边。

“姐姐醒了？”

羽露白笑着，想摸摸她的脸。

然而，却被她躲开了。

羽露白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儿，然后放下。

“姐姐。”她看着她，“我体内的血蛊，你知道吗？”

259的眸中充满恨意，身上的痛感折磨着她的神经，她几乎快要疯了。

“……当然知道。”她突然笑出来，神情变得很可怕，“这是我看着他们放的！你知道吗，每当我看见你因为这个痛得想哭的样子，我就很痛快！”

“羽露白啊羽露白！”

“我恨不得你永远都痛苦着！”

“永远！”

“姐姐的话真多。”羽露白淡淡地笑着，用匕首在她脸上比划了一下，“这是从弑坑里捡回来的哦，姐姐。”

她的笑容染上了狠戾之色。

“姐姐不是说了，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吗？”

“那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姐姐不是爱我吗？”

“为什么还想杀我？”

羽露白语速缓慢，一字一顿。

259睁大眼，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羽露白抿起唇，温柔地看着她：“没用的姐姐。”

“我找他们要了点东西。”

“姐姐要一直爱我。”

“不要骗我。”

“我来帮姐姐实现诺言了。”

…………

早膳是羽露白自己来拿的。

送膳的黑衣人没有多问，东西送到了就准备走人。

“请帮我送一盆水来好吗？”

羽露白突然提出要求。

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干净纯粹，像天使一样。

黑衣人点了点头。

羽露白回了牢房，浓郁的血腥味还未散去。

空荡荡的，除了她，再也没有人。

水被她放在桌上。

她看着干净的水中倒映出的自己。

突然把手放了进去，拼命地搓起来。

直到搓红了手。

搓出了血。

她也不肯停下。

蓦地，一滴泪水滴落在水中。

羽露白停下来。

水面渐渐回归平静。

她看见水中的自己笑着，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