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贾母别过脸去不理贾环,“什么一家之主?我还没死呢?”
“老祖宗这话又说错了,”贾环脸皮厚厚,才不管你理不理呢,“老祖宗乃是家里的老封君,就该万事不操心,坐在那里享享清福就行了,家里的事情有父亲和大伯做主就行了。”贾环的意思是你一个老婆子,霸着这贾府的大权不肯放手,但是却又老迈昏晕,你这会儿早该退居二线了。
“我万事不操心?由着你们这起子黑心肝的欺负宝玉?”贾母本来就是个老精怪了,哪里听不懂贾环话里头包含的意思。
“你赶紧下去吧。”一旁贾政见贾母一时间顾不得书砚,偷偷吩咐书砚赶紧下去,宝玉瞅见了正想开口,被贾政一个眼刀飞过来,吓得一哆嗦,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哈哈哈哈,”贾环听的放声大笑,“二哥哥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人了。哪个敢欺负他?”
“你笑什么?”贾母自打成亲以后,该从不曾被人如此笑话过呢,不由脸色一沉,“你闭嘴!”
一旁鸳鸯自然已经看出来贾环出来是为了解救书砚不受板子,不由多看了贾环一眼。
贾环感觉到贾母旁边一道探寻的目光传过来,微微扭头冲着鸳鸯笑了笑,鸳鸯被贾环的笑容闪的晃了一下神,心里暗说环三爷什么时候变得比宝二爷还好看了呢。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贾环嘴角轻微地扯了扯,自己虽说是个庶子,可是好歹也是贾母的亲孙子,要是说起来和宝玉的待遇,那真是天地下。
“你一个贱妾生的贱种,凭什么和我的宝玉相提并论?”贾母怒吼一声。
“母亲,环儿也是我的儿子,什么贱种不贱种的!”一旁的贾政听着有点不乐意了。
“哼!”贾母翻起白眼撇了撇贾政,“是你的儿子又怎样?那也不能和我的宝玉相提并论!”
贾环冷眼看着一旁仍在继续啜泣不止的贾宝玉,心里暗自腹诽,说的我好像很稀罕和那个妈宝娘炮相提并论似的。
“再说了,宝玉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了,也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的下死手打他?”贾母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犯了什么错了?”贾政眼一睁,瞪向旁边的宝玉,“母亲,你自己问吧!”
“乖孙儿,”贾母过去一把搂着宝玉,“莫怕,有祖母在呢,你快说说,是不是环儿那个贱种在你父亲跟前说你的坏话了?”
贾环无语望天,直想过去吐贾母一脸狗屎!
“不是,”宝玉缩在贾母怀里,怯怯地看了贾政一眼,“不管环儿的事情,是我……”
“哼!你倒是大声说说你究竟做什么了?”贾政看着宝玉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气哼哼地大声说到。
“我……我……”宝玉扭头看了看夫子,姜先生正暗暗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今天……父亲请了夫子给我们课,我……我受了风寒头疼就请假没来。”宝玉被贾政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宝玉身子骨从小就弱,不过是因为生病不能来课,这也算个大事?”贾母听了宝玉的话,不满意地说到。
“昨天我刚刚吩咐过,今天姜先生要给他们三个课,让他们准备好今天早点来,可是这个逆子……”贾政说着又狠狠地瞪了宝玉一眼,“他真要是病了也就罢了,早早过来和姜先生告了假也就行了,可是这个逆子硬是拖到半午才派人过来说了一声,谁知道他是真病了还是装病不想来课!”
“那这也不算什么!”贾母护着宝玉不让他看贾政,“咱们这样的勋贵人家,又不指着读书科考,这个真算不了什么大事。”
“唉!”贾政叹息一声,“母亲是真不知道咱们家现在的情况,还是知道了也懒得理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贾母被问的一愣。
“咱们家自从父亲去了之后,大哥降级袭了爵位,便整日窝在家中,只知道一个接一个的娶小老婆寻欢作乐,外头的事情是一概不管。孩儿虽说在朝中有个官职,可是能力有限,多少年也升不去,每天不过是去工部所点个卯而已。好不容易出了个珠儿喜欢读书的,可怜他又早早的一病逝去了……”贾政说着不禁涕泪齐下,“如今琏儿蓉儿都是花钱买的虚职,咱们国公府剩下的就只有宝玉,环儿和兰儿三个正当年纪的,我是宝玉的父亲,我难道就不疼他吗?可是……唉——”贾政说着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贾母愣怔了一会儿,原来这些问题不是自己不去想就不存在了,政儿也早就看明白了。